和史可的目光碰在一起。
如此一來,在座各人中,也只有史可法、孫元、淮揚總督衛胤文和高傑抬著頭。
衛胤文是文官,又要負責派差派夫修葺揚州城防,這事還輪不到他。至於高傑,又要在瓜州統兵,也走不了。
如此一來,孫元高昂著頭,倒有點自動請纓的味道。
史可法就道:“穎川侯在軍中威望卓著,手上也有一支機動騎兵,如此,就同老夫一道去泗州吧!”
孫元一是沒有辦法,二是也想親眼看看如今的建奴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手下全是騎兵,也不用擔心出意外,就點了點頭:“首輔,我手下的金雕營正好駐紮在揚州城外萬壽鎮,願往。”
有孫元出頭擔負這個困難的任務,大家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散會之後,孫元又和史可法談了一次,問這次去泗州需要接回哪些部隊。
史可法回答說,除了徐州和河南退下來的一部分秦軍之外,還又十幾支大大小小的部隊。比如邳宿道應廷吉的部隊、甘肅鎮總兵李棲鳳和監軍道高歧鳳軍、陝西榆林鎮張天祿、張天福部、四川將領胡尚友、韓尚良的川軍一部、泗州守軍……板著手指數下來,兩隻手掌竟不夠用了。
這些隊伍除了江北的地方軍和鄉勇之外,還有這一年以來陸續從北方退到江北的明軍。這些軍隊和江北四鎮一樣,主力戰軍雖然不多,可拖家帶口,人數卻是不少。
比如,甘肅鎮總兵李棲鳳和監軍道高歧鳳手上雖然只有四千人馬,可家小軍屬和軍戶加一起卻有五六萬之巨。
這些人馬如果不接回揚州,說不定就要落到建奴手頭,搞不好這些沒有節操的明軍都會投降建奴,成為進攻南明的急先鋒。
孫元聽到有這麼軍隊需要接應,吃驚的同時又道:“閣老,形勢已然緊迫,要想盡數將他們接回,已沒有可能,而且也來不及。”
史可法嘆息道:“能接多少接多少,盡人事聽天命。我揚州兵力不足,能用之兵秦軍、寧鄉軍、河南軍加一起不過四萬,建奴多鐸則有八萬。我們能夠多一個兵,也多一分力量。如果廬鳳軍能夠留在江北就好了。”
當然,這話也就是說說罷了。
左良玉突然殺向南京,那是直接對弘光皇帝的帝位發起挑戰。朝廷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不斷督促各地兵馬去鎮壓左部叛亂,以至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在清軍南侵,左良玉又順江內犯的形勢下,弘光帝曾經召對群臣,商討對策。刑部侍郎姚思孝、御史喬可聘、成友謙說:“左良玉稍緩,北尤急,乞無撤江北兵馬,固守淮、揚,控扼穎、壽。”弘光帝也認為江北兵馬不宜調離汛地太多,回答道:“黃得功兵還宜留江北防守。”馬士英惟恐左兵至京,自己身家性命難保,氣急敗壞地指著姚思孝等人大罵:“爾輩東林,猶藉口防江,欲縱左逆入犯耶?北兵至,猶可議款,若左逆至,則若輩高官,我君臣獨死耳!臣已調得功兵過江南矣。寧死北,無死逆。”
馬士英甚至還要調揚州城中守軍和河南軍過江征討左良玉,不過,史可法是首輔和他又是政敵,直接頂了回去。
至於孫元,更是不尿馬士英那壺。
如今馬士英權傾朝野,也就孫元和史可法可以無視。也因為這兩人的關係,江北局勢這才不至於因為兵馬抽調一空,而不至於一發不可收拾。
孫元又點頭:“首輔說得是,能接回一人算一人吧!”
在老營裡整頓了一天,還沒等孫元開拔,就有一個好訊息傳來:左良玉死了,朝廷招撫左部的使者已經抵達九江。
同時,弘光皇帝已經下旨命令黃得功的廬鳳軍回到江北,加入到揚州防禦戰之中。
這算是個天大的好訊息,說明事情已經在朝好的一面轉化。
總的來說,馬士英在南明史上,也算是少有的幹才,有手段,知兵,行動力爆表,這一點在他收拾東林黨上,就能看出。可惜在對待左良玉清君側這場危機上,表現得實在不怎麼樣,鹵莽得就好象是一個孩童。
不過,也能理解,首先左良玉若是進京,首先要清算的就是他馬士英,涉及到身家性命,老馬也犯了糊塗。其次,一邊是左逆大軍已經殺到安慶,一邊是建奴舉全國之力三路來攻,馬瑤草承受不了這種壓力,變得歇斯底里。
如今,朝廷突然同意招撫左部,不管怎麼說,孫元和史可法都是極為高興的。
在孫元看來,左夢庚和惠登相在左良玉死後,整個人都亂了方存。左的威望極高,他一死,這二人根本就壓不住手下的驕兵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