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聲音低沉,卻清晰可聞。卻見果園一副白淨面皮,慈眉善目,小小年紀,竟是寶相莊嚴。
大家的低呼聲停了下來,都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
就連一向暴戾的阮大鋮也嘆息一聲:“給果園師傅洗一洗,走吧,繼續前進!”
這是他第一次稱果園為師傅。
這個果緣,是有佛性的!
雖然這人的佛學……老實說實在是淺薄。可讀再多佛家典籍,心中沒有慈悲之心,沒有慧根,又如何成就大道?
說洗,其實哪裡有條件。
還好消毒殺菌對於寧鄉軍來說已是駕輕就熟,這一制度從孫元建軍以來就開始實行了。因此,打了這麼多年仗,寧鄉軍中就沒有起過瘟疫,就連傷兵的死亡率也大大低於同時代任何一支軍隊。
說起這一制度的制訂,究起原因還是孫元被後世網路上的所謂的歷史大拿給忽悠了的。記得網路上有一篇文章談到李自成攻陷北京一戰,作者將北京陷落的原因直接歸咎於瘟疫。說崇禎十七年北京起了大瘟疫,京營士兵死了大一半,活著計程車兵也是紛紛逃亡。因此,到闖軍進城的時候,整個北京已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
他先丟擲這個一論點之後,就開始在史料裡尋找符合這一論點的論據牽強附會,搞得有板有眼,倒是很糊弄了一些讀者。
孫元也是被這篇文章給唬住了,穿越到明朝之後,在軍隊里弄了一整套消毒設施和藥物。
聽到阮大鋮的話,就有兩個士兵衝上前去,抽出刀子將果園身上的蛆蟲一一刮掉,然後又掏出一瓶烈酒,用嘴含了,“撲哧撲哧”對著果園的全身上下噴了一氣。
明朝已經有蒸餾白酒,但因為工業和科技手段的限制,產量都不大,價格也很是昂貴。關鍵是酒精度數低,只二十來度。這種度數的酒精在現代社會只能用按理物理退燒,還不足以殺死細菌和病毒,但寥勝於無,多少也能有些用處。
當然,緊接著,就有人將一罐頭瓶子的藥水粗魯地灌進果園的嘴裡,苦得他不住大叫,這個時候果園再沒有半點得倒高僧的模樣。在未來的很多年,果園已是北京潭柘寺的住持大師,皇家寺院的當家人。逝世前的一個月,他知道自己圓寂在即。為了保留他的肉身,鍍金供奉,寺院的和尚們進上大量藥物為他洗滌腸胃中的汙垢。
果園大師只喝了一口就擺頭道:“不過是一個具臭皮囊而已,留之又有什麼意義?金剛不壞指的可不是肉身。”遂不用,去世的前一夜,果園和徒弟們談地揚州之戰,談到那座修羅場,最後嘆息一聲:青主先生的藥實在太苦了!
他是留下心理陰影了,徒弟們回頭一想,是啊,主持大師這輩子好象就沒吃過藥,就算偶有小恙,不過是吃幾杯熱茶,靜養幾日就好得完全。
1205。第1205章 逝川(一)
看過建奴的化人場之後,阮大鋮、史可法一行人心情沉重起來。
戰鬥之場,死生之地,兵兇戰危、屍積如山這樣的名詞他們以前不過是在書籍上讀到過,當年看的時候也不過一眼掃過,也沒有任何感覺。
到揚州之戰時,史可法索性成天躲在行轅裡,等著城破之時,一死以報君恩。對於真實的戰爭究竟殘酷到何等程度,自然是一無所知。
今日見到這地獄般的場景,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心中突然同時閃過一個念頭:戰爭或許真的不適合於我們,我們也不是帶兵的料啊!
建奴這次敗得如此之慘,如果此戰是明軍敗,同樣的情況只怕會落到揚州百姓頭上,或許還要慘上十倍。
俞亮的隊伍走得極快,為了追擊清軍,到最後更是不斷地催促阮大鋮和史可法二人。但實際上,在寧鄉軍攻破建奴老營的那一刻,戰爭就已經結束。沿途除了髒到極處的汙穢和新鮮的、**的屍體,再沒有遇到象樣的抵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喊:“阮集之,阮集之,救命啊……”
這叫聲將阮大鋮從沉思中驚醒,定睛朝前方看去,卻見著一個清軍漢軍旗軍官模樣的人被兩個廬鳳軍士兵按在汙水裡,一人正伸手在他懷裡搜尋財物,另外一人著提著大刀在他脖子後面不住比畫,大聲呵斥:“頭低下去,別防礙爺爺下刀。奶奶的,老實點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否則砍你個半死不活,生受一個時辰才能斷氣。”
此人大約四十來歲年紀,他不住地磕頭,直磕得滿面都是汙垢,上面沾著黃黃白白的東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