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被開啟的檯燈。丹尼把目光收回來,注意到門把手上插著的那把鑰匙,鑰匙牌上,三個數字排列分明:237。
鍋爐房內。
巨大的鍋爐在正常運轉著,溫熱的汽體令溫蒂感到舒適。鍋爐的各項儀表資料都正常,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聲叫喊。溫蒂停下手中的工作,仔細聆聽著,叫喊聲消失了。溫蒂有點不放心,放下記錄本,向外走去,這一次,她清楚地聽出了是傑克的嘶喊聲。
工作間大堂內,傑克趴在桌上,面前的打字機上沒有稿紙,他睡著了,在夢魘中發出驚恐的叫聲,渾身痙攣著,像在掙扎著逃離某人的拉扯。
溫蒂拼命向傑克跑去。這麼多天來,這是溫蒂第一次走進傑克的工作間。溫蒂不顧一切地將傑克搖醒,傑克還在延續著夢裡動作的慣性,掙扎著跌在地上,終於醒過來了,滿頭大汗,眼神中充滿驚恐。
“怎麼了?”溫蒂安撫著傑克。
“我做了個最可怕的噩夢,很恐怖。”傑克喘息著回答道。
“沒事了,真的。”
“我夢到,我殺了你和丹尼,我不但殺了你,還把你分屍!老天!……我一定是瘋了。”傑克痛苦地回憶著。他不知道這個夢為什麼如此真實,難道僅僅因為溫蒂警告孩子要離自己遠一點嗎?在夢裡,那場景逼真的讓人難以相信那僅僅是一場夢,噴到臉上的血好像還保留著溫度,那種腥氣還留在鼻腔中刺激著神經,他分屍時用盡力氣的雙臂到現在還有些麻木,更令他不解的是,在夢裡,不僅僅是他們一家三口,一定還有別人,並且不止一個。可那是誰呢?彷彿是那麼熟悉,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聽從於他的指揮……
“沒事了。來,站起來!”溫蒂的話打斷了傑克的思緒。傑克在溫蒂的幫助下企圖站起身來。
這時,在大堂入口處,丹尼神情呆滯地慢慢走了進來。
“坐好,沒事了。”溫蒂把傑克扶到椅子上,她看到了丹尼,這種場景讓孩子看見可不好,“丹尼,一切都很好,去你房間玩吧,你爸只是有點頭痛。”溫蒂說完後,卻發現丹尼沒有像往日一樣乖乖地離開,而是繼續向前走著。
“丹尼,聽話,回你房間。”溫蒂又說了一遍。
丹尼仍然像沒聽見般繼續向前走著,溫蒂感到有點不對勁。
“親愛的,我帶他出去。”溫蒂對傑克說道,跑向丹尼,“你為什麼不聽我的?丹尼!”溫蒂責怪地對孩子說,此時,她終於發現了丹尼反常的原因,“老天!”溫蒂驚叫起來。丹尼神情恍惚,衣衫凌亂,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傷痕。
“你的脖子怎麼了?你脖子怎麼了?”溫蒂使勁搖晃著丹尼,丹尼卻一聲不吭。溫蒂明白過來,是傑克乾的!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
打了孩子還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無辜樣!“你做的,是不是?你這混蛋!你這樣對他!”溫蒂狂怒地喊著,眼眶裡湧滿了淚水,“你怎麼能這麼做!”溫蒂抱著孩子跑出工作間,把傑克一個人拋在寫字檯旁。
傑克看著溫蒂那抱著孩子倉皇逃竄的模樣,感到一陣憤怒。那小混蛋跌倒了弄傷自己卻要算到他的頭上,自以為是的蠢女人!他真想拎著她的頭髮把她抓回來,讓那小混蛋告訴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傑克走進走廊,向空中揮舞著拳頭髮洩憤怒,如果面前是溫蒂的臉,他真的會揮下去的。他需要發洩一下,再這樣下去,他會發瘋的!被打斷的靈感,錯亂的神經,封閉的房間,恐懼的夢魘,自以為是的女人,毫無樂趣的生活,還有那被藏起來的酒窖的該死的鑰匙!
傑克經過寬大的“金房”酒吧,向裡望去,他發覺自己對這裡非常熟悉,輕輕一碰,所有的燈都在總控制閘下同時亮起。裡面空無一人,五十張臺桌鋪著華麗的桌布,虛席以待那些上流社會的紳士名媛。傑克走向吧檯,熟稔地坐下,望望空空的吧檯,傑克有點絕望了。
“老天,能用什麼東西換點喝的呢?”傑克喃喃自語道,這種沒有酒精的日子他再也過不下去了。他需要酒精的刺激,需要那種飛騰若仙,忘記一切的感覺,“哪怕給你我的靈魂!只換一杯酒就好。”傑克徒勞地叫喊著。他閉上眼睛,用手捂住臉。如果真的能有一杯酒,他願意放棄一切。黑暗中,傑克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怎麼會——傑克睜開眼,他笑了起來。
怎麼連這個都忘了,這是他最愛的“金房”酒吧。他向面前的人笑笑。
“嗨,洛伊,今天人不多是嗎?”傑克望向空空的數十張桌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