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發覺那幅畫應該就是米祺為斯考蒂畫的。之前,她為了這個精心準備的秘密被提前揭穿而懊惱,而現在她又在急切地等待斯考蒂的稱讚或驚歎。
但斯考蒂的反應卻令人意外,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那幅畫,連米祺站到自己的身後也毫無察覺。受傷的表情漸漸浮現在斯考蒂的臉上,黯然的神色令斯考蒂面孔上的皺紋更加清晰,蒼白下是難以掩飾的憤怒。
米祺也覺察到斯考蒂不尋常的情緒,然而可悲的是,斯考蒂此刻內心的起伏和掙扎,則是她無法理解也無法安撫的……
一句話也沒有,斯考蒂轉身離開了。米祺看著自己的作品,臉孔漲紅,手裡的畫刀在畫布上留下了毀滅性的、難以補救的傷痕……
已經略微有些灰暗的天色下,可以辨認出畫布上依稀是卡拉多的畫像,惟一不同的是,卡拉多冷漠高貴的面容,被米祺微笑的神情所取代……
十三
已經是凌晨,斯考蒂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僅僅一個晚上,斯考蒂卻彷彿老了幾歲。這是個思考之夜,他努力想把梅玲夢境中的碎片拼接起來;這是個不眠之夜,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內心情感巨大的變化;這更是個難熬的夜晚,斯考蒂在內心鞭撻著自己、拷問著自己、安慰著自己、清醒著自己。這麼多年來,斯考蒂從來沒有覺得有哪個晚上像今夜這般漫長。
深夜的敲門聲,總是難免令人感覺有些許的恐懼,可敲門聲還在繼續,依稀好像是梅玲的聲音。
斯考蒂有些猶豫,他的手在門把手的部位遲疑了片刻,最終他還是轉動了門把手,開啟門,門外是梅玲驚恐萬分的臉。
“我想見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梅玲衝進來就用雙手環住斯考蒂的身體,好似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蜷縮在斯考蒂的懷中,試圖吸取溫暖,獲得安慰。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本能告訴斯考蒂,梅玲一定是又感覺到了什麼,不然她不會在深夜,從家裡跑出來找他。
同時斯考蒂也非常欣慰,梅玲在這個時候跑來找他,起碼證明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也證明他內心湧起的情感,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梅玲告訴斯考蒂,她的夢境越來越清晰了,“又是那個塔,那口鐘,以及西班牙的村莊……我第一次見到了全部……是個鄉村的廣場……綠樹成蔭……
以及古老的西班牙式的白色修道院……在綠樹的對面,是個大的木屋……有門廊,陽臺上裝著百葉窗,有個小花園,旁邊是個出租馬車行,馬栓在裡面……在草地盡頭,是個白色石壁的石屋,角落裡長著一棵可愛的小樹……“梅玲帶著恐懼的神色把自己剛才的夢境全部講出來,然後不知所措地看著斯考蒂。
斯考蒂溫柔地看著梅玲,除了緊緊地把她擁抱在懷裡,把自己身體的溫度傳遞給心愛的女人來鎮定她那恐懼的心情,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解脫她內心的痛苦。
“早期加州建的古老的木造旅館,以及一個沙龍……低矮黑暗的房頂,吊掛的油燈……”斯考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目光始終溫柔地注視著梅玲的眼睛,他不想讓梅玲遭受更多的刺激。“全部都在,這不是夢。”
十四
斯考蒂的車在公路上飛馳,大概已經有一個小時了。車窗外,道路兩邊的參天古樹將陽光時時遮擋。因此,車廂內時明時暗,給梅玲的臉上蒙上一層明滅相間的光影,恰似梅玲此刻陰晴不定的神色。
舊金山郊區的聖胡安教區,這裡曾經是西班牙人的聚居地,為了紀念那段歷史,大部分的建築還保留著那個時期西班牙建築的風格。猛然間降臨到此的遊客,恍惚會以為置身於大約一百年前,那個充滿異域風情的繁華年代。
馬車行裡,栓馬的柱子和馬槽依舊默立著。這裡早已遠離了原本的繁華喧鬧,只有這些木製的道具還在證明著歷史的存在。馬伕和熙熙攘攘過往的商旅也已不復存在,只有斯考蒂帶著梅玲,企圖喚醒她沉睡的夢境。
對於斯考蒂來講,一切真相將會在這裡,在今天被揭開。從這裡離開之後,也許他將永遠的失去梅玲,這個他最愛的女人,但是此刻,還有什麼比讓梅玲擺脫陰影,重新獲得新生更重要的呢?而對於梅玲來講,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夢境,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的死亡的糾纏,也將在這裡得到答案。
看到梅玲緊張的模樣,斯考蒂不想再為難她了,讓梅玲一下接受這樣的現實確實是很困難的。他把梅玲不斷顫抖的身體抱在懷裡,伏在梅玲耳邊,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告訴梅玲:“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