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梅玲的聲音好像是飄在空氣中一樣。
“你還記得你去了哪裡嗎?”
“是,我當然記得。我一定是頭暈,然後昏倒。”梅玲說完,深深地吸了口氣。
“你當時在哪裡?”斯考蒂意識到距離問題的關鍵越來越近了,他堅定地用不容拒絕的口吻繼續自己的問題。
“在防坡堤。我當然記得,我經常去那裡。”
“你為何常去那裡?”
“因為我喜愛那裡,風景很美,特別是落日。”梅玲淡藍色的眼睛不停的閃動,她低下頭,又一次把自己投入到對火光的注視中,很明顯,她不想和斯考蒂繼續這個話題。“謝謝你的火。”
斯考蒂盯著梅玲面部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梅玲情緒的波動很準確的被斯考蒂捕捉到,他知道他所需要的答案很快就會明確了。
“之前,你在哪裡?”
“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
“四處走走。”
梅玲的目光開始有意地迴避斯考蒂的注視。
斯考蒂意識到梅玲是在欺騙自己,或者還有另一種比較荒誕的解釋,那就是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我知道。之前你在哪裡?”斯考蒂堅定地把問話進行下去。
“在市中心購物。”梅玲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就給出了答案,也許她決定用最直接的方式結束這種有些過分的對話。
斯考蒂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個答案完全超出自己的預料。在沒有整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之前,他暫時放棄繼續追問。
斯考蒂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又幫梅玲倒了一杯咖啡說:“你最好喝點咖啡,我想咖啡還是熱的。”房間裡有短時間的安靜,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有木頭燃燒時,火苗發出的“啪啪”的聲響。咖啡濃郁的香氣和木頭燃燒時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充斥著整個房間。
“你問話非常直接?”這一次,梅玲選擇了主動。
“抱歉,我不是有意無禮。”輪到斯考蒂迴避梅玲的目光了,他的上身不由自主地挺直,有些僵硬。
“你不是,只是太直接了。你到那邊去做什麼?”梅玲把咖啡杯握在手裡,房間裡柔和的燈光將她的面孔襯托得更加迷人。
“只是走走。”
“那之前你去了哪裡?”梅玲的臉上浮現出惡作劇的神情。
“我去了榮譽美術館。”斯考蒂發現被動的方式也許效果會更好,梅玲的問題證明了二人之間正在慢慢地建立一種信任。
“那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吧!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但駕車經過時我覺得它很可愛。”梅玲明顯比開始時放鬆了很多,話也多了起來。
斯考蒂喝了口咖啡,雖然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從他的眼神裡還是可以感覺到難以置信。他想說就是你帶我去的,是你的另一個側面。不,這樣不能解釋清楚,可要說是另一個靈魂,一個死去多年的靈魂帶我去的,又有點太懸,還挺嚇人。想到這裡,斯考蒂覺得後背有絲絲涼意。
“我很幸運,碰到你也在附近,謝謝!我給你製造了很多麻煩。”梅玲這一次的感謝比剛才要真誠許多,斯考蒂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話語間蘊涵的信任。顯然談話發生了作用,梅玲對斯考蒂建立了基本的信任。
“告訴我,你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嗎?掉進舊金山灣?”
“不,從沒發生過。”窗外已經漆黑的夜色提醒了梅玲,時間已經很晚了。
梅玲從廚房找到自己的手袋,習慣性地,她又用髮夾把頭髮盤到頭頂。斯考蒂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盤好頭髮的梅玲又立刻和人拉開了距離,那雙淡藍色的眼睛,不再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又恢復了平日裡冷漠和難以解讀的茫然……
斯考蒂想幫梅玲把咖啡續滿,可他的思想還停留在對梅玲眼睛的觀察上,兩個人的手碰撞在一起,不由自主地,斯考蒂把梅玲柔軟的手指抓在手心……梅玲的手指十分纖細,斯考蒂可以感覺到她保養的極精緻的指甲。可就是指尖,一絲冰冷傳遞到斯考蒂溫熱的手心,令斯考蒂立刻清醒過來。
梅玲的目光追隨著斯考蒂的動作,最後停留在他的臉上,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斯考蒂彷彿觸電般,把手猛地抽了回來。時間好像在此刻凝固,斯考蒂有些緊張,他不知道梅玲會用怎樣的行為來回應自己剛才的舉動?指責?拂袖而去?還是乾脆給自己一個耳光?斯考蒂不由地為自己剛才的鹵莽感到懊悔,畢竟梅玲是個有夫之婦,更何況自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