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蘊玉之所以掂記身在江南的丈夫,既是因為新婚燕爾卻因為戰事分隔南北不得相見,也是婚後孃家隱隱約約的疏離感。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郭家的寶貝女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郭家都會為自己遮風擋雨,事實卻證明郭蘊玉想太多。
原來郭家的家務事都是由郭蘊玉負責處理,可還沒洞房郭天敘、郭天爵還有一幫親戚朋友就幫她分擔了家務事,還反覆跟她交代結婚之後一定要儘量照顧郭家的利益,絕不能偏心。
現在郭蘊玉總算知道什麼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從與柳易結婚之後她就只能算是半個郭家人,孃家對她只有索求卻完全不考慮她與丈夫的利益。
還好丈夫對她確實很好,雖然不在郭家掌事,但柳易與巢湖水師卻把後方都交給郭蘊玉全權負責,而且郭蘊玉覺得在柳家比在郭家威風多了。
過去在孃家她只能處理一些無關輕重的瑣事,大事都必須交給郭天敘、張天佑這些父兄輩負責。
而到了柳家就完全不一樣,每天都有一幫人圍著她轉,大小事務都是由郭蘊玉一言而決,郭蘊玉更喜歡這樣的自己:“這次北上招募長槍軍、青軍的事情大家都用點心,儘量盯緊了,不能讓馬伕人那邊佔了便宜。”
柳家與巢湖水師是郭蘊玉負責留守滁州,而朱元璋同樣讓馬伕人在滁州留守,而兩個女人不知不覺就別起了苗頭來。
郭蘊玉每次提起馬伕人都是她最認真的時候,她覺得輸給誰都可以,唯獨不能輸給馬伕人。
馬伕人當初只是她郭家的一個使女而已,後來郭子興為了拉攏朱元璋才把馬伕人收為義女並嫁給了朱元璋,可誰能想到一個小婢女水漲船高,她郭蘊玉差一點就要成為朱元璋的側室。
一想到每天都要早起給馬伕人請安,郭蘊玉就是一肚子氣,她覺得自己一定要勝過馬伕人:“若是讓馬伕人那邊佔了便宜,即使柳元帥饒了你們,我也不會饒了你們,記住沒有?”
留守滁州的各位千戶、百戶聽到郭蘊玉這麼認真,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請夫人放心,既然是元帥與夫人交代下來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敢掉以輕心,但我們聽說朱元帥與馬伕人為了招兵買馬還用了好些招數,小人不敢說!”
郭蘊玉很有大將風度地說道:“有什麼不敢說,這事夫君我全權做主了,你們只管說吧!”
而他的兄長,滁州都元帥郭天敘也在談論著這件事:“招兵買馬是件好事,但不能喧賓奪主,這次是我與舅舅戰功最大折損最多,長槍軍、青軍南下的話,首先要考慮我們才行!”
郭天敘純粹是在說瞎話,這次渡江攻取太平朱元璋所部折損最大,前前後後死傷了上千將士,光是在太平城下就戰死了近四百人,而柳易的巢湖水師雖然只損失了五六百人,但沒有巢湖水師滁州軍根本無法渡過長江,所以柳易根本不爭什麼戰功第一。
郭天敘、張天佑兩軍雖然也折損了幾百人,但無論戰功還是損失都不能與朱元璋、柳易相提並論。
可既然關係到切身利益,張天佑自然全力附和郭天敘:“都元帥所言甚是,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禮數,長槍軍、青軍南下首先要投效你我才是,他們若是被不三不四的人拉走充當炮灰,恐怕會後悔一輩子,咱們得為這些江淮老鄉負責到底!”
張天佑這話說得漂亮,郭天敘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我覺得得跟幾位元帥把道理講清楚,這事一定要從長計議,絕對不可孟浪,當然朱、柳兩位元帥這次渡江也有些折損,我可以跟他們保證,不管折損多少兵馬都會給他們補齊!”
所謂“從長計議”,自然是郭天敘、張天佑獨佔好處,而張天佑覺得郭天敘的想法過於天真了,朱元璋與柳易不可能讓出這麼大的利益:“都元帥,這次渡江朱、柳兩位元帥確實折損了不少人馬,也立了些功勞,不讓他們招兵買馬肯定要大鬧一場,咱們得出奇制勝才行。”
郭天敘少年心性,一聽到“出奇制勝”就來了興趣:“出奇制勝?怎麼出奇制勝?”
張天佑壓低了聲音說道:“都元帥對陳野先有印象不?”
郭天敘笑得合不攏嘴:“知道這名字,老對手了,也是咱們淮西出來的義兵元帥,他願意過來?只要他過來,在我們滁州還是元帥”
陳野先確實是滁州軍的老對手,滁州軍這次南征與陳野先至少交鋒了十幾次,陳野先在江北立足不住只能退往江南,但是他前腳才渡江後腳滁州軍也跟著渡過江來。
雖然陳野先是手下敗將,但郭天敘與張天佑對陳野先所部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