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劉海下極度違和的黑色濃眉。
可若單看他的臉,路可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也有一秒的驚豔。
他薄唇輕掀,淡淡吐出一個字。
“滾。”
路可可收回手,還想悶頭,但周深喬的食指頂著她的下巴,她只能垂下眼簾。
“泡麵就不找你要錢了,背起你的書包,從哪來,到哪去。”周深喬嫌棄地擦擦手,惡狠狠瞪了孫瑤瑤一眼,“我再說一遍,我不養閒人!”
路可可抿了抿唇,抱起書包,不顧孫瑤瑤的阻攔,一溜煙跑了。
周深喬砰地一聲關上門,目光在亂糟糟的客廳裡巡了一圈,太陽穴開始狂跳。
怎麼辦,月底要交房租,他手裡沒錢了,這屋子裡算上他總共六口人,全是十幾歲的未成年,再不想辦法,他們又要睡橋洞去。
頭疼死了。
周深喬給催收公司那邊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了路家的情況,果不其然,那邊冷漠地要求把訂金退還到公司賬戶,周深喬結束通話後不乾不淨地罵了幾句,將錢轉回。
看著銀行卡里僅剩的三百塊錢,他出門了。
不良少年來錢的路子不多,無非偷搶,周深喬更小的時候被抓到過幾次,怕了警察叔叔們,不敢再走歪路,所以去的是工地。
工地總是缺人的,特別是年輕力壯的男人,和工頭談妥後,他打電話叫來了四個小弟,擼起袖子,直接開幹。
八月的天氣比鬼還嚇人,這幾個平時愛泡網咖的少年吹慣了空調,起初很煎熬,然而人被逼至絕境,就是那麼能屈能伸,扛過了最開始的半小時後,他們居然適應了這恐怖的天氣和沉重的水泥袋。
這一做就到了晚上十點,工頭結了現金,周深喬均分給所有人,到最後一人領錢時,周深喬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
胖子懵了:“咋了,喬哥?”
周深喬松開捏緊鈔票的那兩根手指:“沒事,就想告訴你,少去酒吧那種地方,你消費不起。”
周深喬並沒有剋扣小弟的錢,他留的是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算算時間,連續幹上大半個月,加上剩的這三百,交房租應當夠了。
小弟們拿了錢肯定要去網咖通宵,他沒心情,就回了出租屋。
他沒想到會碰到路可可。
路可可抱著書包,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窩在門口睡覺。
她穿的還是那件校服,身上依然有沒洗澡的異味,馬尾辮柔順地垂在頸側,她的臉完全埋在臂間,唯獨露出一雙白皙的耳。
周深喬懶得搭理她,掏鑰匙開門。
他邁出一條腿,險些跌倒。
路可可錯愕地盯著自己揪住對方褲腿的手,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只是拽了他一下,不至於平地摔的吧?
她哪裡會知道,周深喬幹了一天的苦力活,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針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