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著周深喬,不知不覺掉了眼淚,偏她自己不知道,還硬撐出來一個笑臉,手足無措地抱住他、哄著他:“沒關係的哥哥,我們發現得早,一定沒事的……”
只是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就只有強忍住淚水的嗚咽了。
周深喬摟住她的肩膀,他總覺得恍惚,以前那麼瘦弱的一個小丫頭,竟然一下子長這麼大了,被他養大了,時間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東西。
“可可,我想過的。如果時間還多,那我一定要娶到你,把你養在蜜罐裡,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你離開我,根本過不好,”當年把路可可交還給路大雄,是周深喬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沒有之一。
他親了親她的傷疤,繼續說:“如果時間不多了,我就什麼都不做了,專心陪著你,送你上學、下學,一起吃東西……”
很簡單、很平凡的生活,對吧?
可是他不知道他還有多少這樣的機會了。
他的命向來不好,老天爺總喜歡戲弄他,給他一點照亮他的溫暖,又在一段時間後奪走,父母、付警官、弟弟妹妹們。
他抱著路可可輕輕搖晃,彷彿在哄一個嬰兒:“有時候,我感覺我很像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看到的都是泡影,其實手裡緊攥著的,也只有一根燒焦了的火柴棍而已。
路可可一僵,他側過臉,將唇片印在她的額頭上,輕聲問:“我會孤獨地死去嗎?可可?”
吻細細密密地下滑,從眼角一路延伸至唇邊,路可可應該拒絕的,可她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
面對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路可可的周深喬,一個未來裡沒有自己姓名、只有路可可的周深喬,拒絕他最後的願望,她做不到。
周深喬輕輕啄了下她,小孩子表示友好的貼貼而已,卻令周深喬呼吸一滯,嗓音裡帶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暗啞:“可以嗎?”
路可可沒說話,他又溫溫柔柔地親她,重複:“可以嗎?可可?”
在周深喬近乎不抱期望的時候,路可可張開了嘴。
他微微一愣,然後笑了一聲,大力抱住她,也不著急接吻了,反而吧唧吧唧在她臉蛋上嘬了好幾口。
路可可被他弄得癢癢,也跟著笑了起來,摟著他的脖子,她釋然地鬆了口氣。
算了。
不跟他計較了。
別人臨終遺願都是去旅行什麼的,他就是在家給她做飯。
傻狗一隻。除了她,也沒人會要他了。
就當做好事吧。
反正——她也捨不得他。
可能是笑聲有點大了,護士急匆匆過來,低聲喝止:“幾點了還不睡覺?!把燈關上!”
路可可麻利地道歉,下床關燈,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
屋內再次陷入黑暗,很奇怪,之前的黑暗是壓抑死寂的,如今的黑,卻是五彩斑斕的黑,像一顆顆輕快悅動著的音符,路可可想,它們一定在唱世界上最歡快的樂曲。
這次周深喬和路可可是實打實的睡著了,並且一夜好眠。
路可可醒來時還看到周深喬一臉傻呵呵地笑著,她翻了個白眼,瞧他那點出息……
真像五年前他鬆口答應談戀愛時候的她啊!
路可可洗漱完,扶著周深喬去了洗手間。他是單人病房,有足夠寬敞的私人空間,路可可為他帶上門,跑到病房外,踮起腳尖看大夫們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