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著現場的環境。在一片嘈雜聲中,我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據一位穿著圍裙的主婦說,這家的女主人回家時發現她認識的一個男子在門口被人用刀捅死了。由此看來,那個男人並不是女孩的父親。
我若無其事地問剛才那個主婦,關於女孩家裡的具體情況。儘管有些唐突,但那個主婦還是很熱心地為我解釋起來。也許是案件所帶來的興奮使她變得口沒遮攔吧。
她告訴我,女孩和自己的母親,以及一頭狗住在這裡,沒有父親大概是離婚導致的。小女孩一直不願意去學校,每天就和她的那條狗一起呆在家裡。
據說,現在女孩和狗都下落不明,沒有人知這他們到哪裡去了。
我轉身離開了嘈雜的案發現場。途中,我與一個騎著腳踏車的小孩擦肩而過。那個小孩使勁地踩著踏扳,目標明確地朝女孩家的方向衝去,興奮得就像過節日一樣。
大橋旁有一處延伸至河邊的臺階。臺階下面是一片雜草的海洋。
天氣十分晴朗。一邊下著臺階,我一邊注視著投射在混凝土牆上自己的黑影,青草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射出翠綠的光芒。每當風吹來的時候,草叢裡就會泛起層層的波浪。
下完臺階後,高大的草叢便遮住了我的視野。野草的尖端幾乎達到人眼的高度。抬頭一看,能夠望見的東西只有從頭頂跨過的大橋的背面,以及萬里澄澈的藍天。
撥開草叢沒走多遠,眼前的景象便豁然開朗起來。這裡有一處沒長草的圓形空間,金毛尋回犬就坐在裡面。
女孩不在這裡。
狗並不是被什麼繩索之類的東西栓在這裡的。它像雕像一樣,靜靜地在這處綠草掩映的地方等待著什麼。看樣子,它事先就知這我的到來。這條狗的姿態很優美,眼睛裡充滿了智慧。我覺得它很漂亮。
我原以為女孩和狗都會在這裡。現在看來,自己只猜對了一半。
我來到狗的旁邊,把手放在它的頭上。狗沒有什麼反應,溫順地任由我撫摸。
項圈上夾著一張紙條。我將它取了下來。致給我的人。
開頭是這樣寫的。看來,這是那個女孩寫給我的信。也許她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而且她也猜到我會到這裡來。
信是用鉛筆寫在一張撕破的筆記紙上的。可能是在混凝士臺階上寫成的吧,紙上的文字大多歪歪扭扭的。
我拿在手中讀了起來。雖然這封信寫得不怎麼流暢,但信的內容我還是能夠看懂。女孩在信中對自己為什麼要誘拐動物,以及橋下那些事情作了解釋,並說明繼父經常使用暴力。她還感謝我把刀扔給她。雖然這些文字都透露出孩童的稚嫩,但可以看出寫這封信的時候女孩是非常認真的。
在信的結尾處,她寫這希望我能替她照顧那頭狗。我想在寫這句話的時候,她一定花了很長時間吧。紙上有一些反覆擦拭的痕跡,可以看出她是很猶豫的。也許她覺得狗再也不能跟著她了。因為如果把它帶在身邊的話,當警方抓住自己的時候,一定會把那頭狗處理掉。
我把信裝進袋裡,然後看了看那頭正襟危坐的狗。它脖子上只有一個項圈,上面並沒有套上皮帶。我心裡在想,應該怎樣把它牽回家呢。要不然,就讓這頭狗呆在這裡,不去管它?昨晚,在橋下的時候,女孩是用手勢招呼這頭狗的。我也試著招了招手,結果它順從地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們就這樣回家了,那頭狗一直跟在我的後面。要是它在途中去了別的地方,我也就不去管它了,但狗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我半步。
到家的時候,爸媽都出去了,只有妹妹小櫻一個人在電視機前做作業。當我把狗領進屋的時候,她回頭一瞧,發出了一聲尖叫。我向她宣佈從今天起我們家開始養狗了。儘管小櫻對我的舉動感到吃驚,但她還是表現得非常剋制。應該說,與發現屍體相比,這件事對她的刺激要小很多吧。她竟然想給狗起名字,我馬上制止她,因為我曾在橋下聽它的主人呼喚過它,而且那封信裡也提到他的名字,所以我就把它的名字告訴小櫻。它的名字叫由香。
我想起今天早晨從女孩家的小窗窺望時所看到的景象。當時,女孩正要咬那個男人的喉嚨。起初,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讀完那封信以後我才明白。女孩在那座橋下與偷來的狗互相扭打,最終將其咬死,目的就是為了殺死繼父而做準備。
我把由香交給小櫻,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拿出那封信重新讀了一遍。用鉛筆寫成的文字下筆很重,看上去稚氣未脫。當我一字一句仔細讀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