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精自不會吭聲,抖了抖腦袋,像小鴨子抖水一樣抖出了幾個火星,搖搖擺擺,一點一點地向任冉挪了過來,似有些不甘心,但又無力抗拒。
任冉心中覺得奇怪,之前炎火精阻擋她的時候還是很賣力的啊,不像是戰鬥力負五的渣渣,怎麼現在一捧水就把澆成這個樣子,看上去都要跟她妥協了?
別是佯裝投誠,而後暴起發難吧!
任冉懷疑地看向炎火精。
她卻不知,身為鳳凰,天生就壓制各種火焰,並有一種詭異的誘惑力,誘使這些品階相對較低的異火忍不住要親近於她。之前她離得遠些還好說,炎火精一時不差,把她當成了一般人類,基於本能出手,想要清除掉這個闖入自己領地的敵人。
及至任冉走到三分之一路程之後它就覺得不對了,因此加大了阻撓的力度,以期將她嚇走,讓她知難而退,又或耗盡她的的精力,而後自己才有周旋的餘地。而此刻它們之間距離這麼近,炎火精根本無法抗拒,之前那種聲勢凌人的暴走與鬼鬼祟祟的躲藏不過是垂死掙扎、僥倖求存罷了,基本早在任冉走至三分之二路程的時候它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炎火精慢慢地飄搖到了任冉的面前,不等任冉動手,自覺地投入了她的眉心,化作一道道熱炎,開始慢慢地與她融合。
哪怕再自覺,再主動,炎火精身為異火,其本性還是爆烈的,任冉瞬間覺得自己恍如置身於丹爐中一般,熾熱得彷彿是要融化,甚至氣化。又像是自己本身成了一團火,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炙熱的氣息,連呼吸出來的都是火焰。
尤其是,任冉害怕炎火精突然暴起發難,神經一直緊繃著,未敢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煉化炎火精之上,而大多用來防範它。這麼時時刻刻、全神貫注地警惕監視著,這種灼熱的感受越發清晰,越發難以忍受。
想起任歌當初雷電擊身,還有蛇血染身時的痛苦,任冉咬牙,難道她還比不過一個孩子?
一時間她又恍惚地想,不知道生孩子有沒有這麼痛,不過生孩子那種痛與她現在得痛彷彿並不是一種,無法用來例比。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連最後一縷熱炎也融合進了身體裡面,任冉這才鬆了口氣。
灼熱的感覺一點一點從她身體裡褪去,一層淡淡的灰垢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她的面板上,任冉隨手使了一個除塵訣,驀然發現,這個法訣用得似乎流暢了很多。不,應該說自己的身體彷彿純淨了不少,靈氣在穿過經脈時前所未有的暢通無阻。
所以,剛才的那些灰垢是被排出的雜質麼?
任冉欣喜不已,沒想到煉化炎火精還有這樣的好處。
這時候,她才有空去看炎火精。
被煉化後,炎火精有些可憐兮兮的,個頭比之前小了不少,精神也有些不足,如同一個小媳婦一樣,不安地晃動著炎苗。感覺到任冉正在看它,它怯怯地傳遞過來一絲微弱的意念,請求任冉大發慈悲,留它一絲神智。
任冉這會兒倒是明白它之前為什麼那麼合作了,原來是想以良好的表現來換一絲留存神智的機會,偏生她誤解了,反讓自己多受了不少折磨。
如果全力煉化的話,她原本可以更早將炎火精煉化完的。
不過任冉並沒有遷怒炎火精,其實慢慢煉化也有慢慢煉化的益處,能使自己的肉身得到更多的鍛鍊,因此也更加強韌,也算獲益匪淺。
粗粗算來,自己現在的身體強度雖及不上任歌,但比之同境界的其它築基修士還是強多了,自己的整體實力自然也跟著上了一層,總之與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劍修相去甚遠。
至於留存一絲神智——任冉根本就沒動過要抹除它神智的念頭,萬物有靈,她原意留存這些靈智,與之共存。其實只要不是太過份,又或企圖傷害任歌和鳥媽的話,任冉一向很溫和、很好說話。
炎火精得了保證,火焰雖還那麼萎靡,精氣神卻瞬間飽滿了起來,它歡快地在任冉的身體裡上上下下游動,最後選了那座尚未長全封頂的六角塔,堂而皇之地盤踞其上。
這裡的居住環境不錯,它本能地又親近神獸鳳凰,這會兒炎火精倒覺得離開地心並不是一件多麼難以接受的事了,正如一開始任冉所說的,能到外面世界走走看看,也算是難得的體驗。
眼看著這個新居客在自己丹田裡落了戶,情緒上也沒有什麼問題,任冉放心地終止了內視,回去跟任天行報喜。
任天行聽了任冉描述的經過,捋須不語,心中滿足至極,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