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自己這麼想的時候,任冉自問自己的心是不是變硬了。
結論是也許。
歸根結底,修仙世界裡的人給她的威脅感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她只能選擇將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
就拿上次舉例,若不是蟲子正好在院子裡溜達,說不定任友壤已經無聲無息的得手了,她跟人哥兩眼一片黑,能去哪裡找鳥媽?
就算找守山弟子問了出入記錄,鎖定了懷疑物件,這任友壤應該是要讓鳥媽做自己的靈獸的,鳥絕然不會相從,他惱羞成怒之下要是殺了它,他們又豈非鞭長莫及?
對於覬覦鳥媽和任歌的人,她向來不憚於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他們。
她這一生只得這麼兩個親人,一個都損失不起!
任冉這裡剛剛構設好了禁制,安置好啟動陣法的靈石,任歌那裡就有些羞羞的來請。
任冉被他慎重其事地帶進了室內,只見任歌變戲法一般,一盤一罈一碟一罐地往外取東西,不一會兒呼啦啦的擺滿了一桌子,再一一掀開蓋子,赫然是一桌極為豐盛的宴席,有葷有素,有湯有水,有蒸有煮,有煎有炸,甚至還有小小一盅靈茶。
海陸空齊聚,色香味俱全!
剛剛做完一件頗有成就感的事,就有人奉上慶功宴什麼的……任冉踮起腳尖,使勁夠啊夠,勾住任歌的脖子、拽下了他的腦袋,在微微有些紅潤的臉頰上“吧唧”就是一口。
這種場合,鳥媽是不參與的,鳥媽的口味……比較獨特。
兄妹兩端端正在地在桌子旁坐好,任歌隨時關注著任冉的小視線,總是第一時間內將她想吃的東西送到她的面前。
任冉不知道是不是靈氣食材原本就比普通食物美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其實是太久沒吃這種正兒八經的食物了,又或者只是任歌的手藝特別好,又又或者只是任歌的這麼細心體貼感動了她,更有可能這幾者兼而有之,任冉只覺得這是兩世為人中最美味的一頓,食物入口化作的細微暖流熨燙著五臟六腑的舒適相比之下反可以忽略不計了,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味蕾之上,讓她恨不得時光就永遠停在這一刻,不要向前流動。
只可惜,心想事成萬中無一,不如意者倒十常八九,兩人剛吃了沒一會兒,任冉甚至還沒來得及將所有的食物都品嚐一遍,陣法很煞風景的發出了警報。
要不要這麼迫不及待,才剛剛佈置好龍潭虎穴就有人迫不及待來找死啊!
任冉怒氣衝衝地摸出一塊鏡子,也就是控制這所有陣法與禁制的中樞靈器,輕輕一抹,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們繼任穎之後在天劍門所認識的第一個人——美人齊白。
任冉扶額,對於這位師兄她是不怎麼好意思下狠手的,只得開出一條通道來,請他入內。
“嘖嘖……”
齊白一路砸嘴不已,見到任冉第一句話就是:“是聽說你最近對於陣法禁制痴迷不已,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你們這小院佈置成了盤絲洞了,當真滴水不漏。”
任冉遠目:這廝真的沒走錯劇場嗎,盤絲洞什麼的,這個世界裡也有類似的典故?
還是說某位僥倖不死的同仁將那個家喻戶曉的神話故事曉諭大眾,流傳下來了?
任冉心中各種嘀咕,齊白的視線又早被桌上的那些食物勾了過去,微一愣怔,撫掌大笑:“趕得早不若趕得巧,你們這樣門禁森嚴的,原來是在做這等美事。”
說著,他也不等主人招呼,只在自己手上那麼一抹,一雙牙筷就出現在了手中,迅捷凌厲地向一道青筍肉片夾去。
齊白不慢,人哥的劍氣更快,牙筷離青筍肉片還有那麼一絲絲的距離,劍氣就狠狠地砍在了牙筷上。牙筷一晃,卻是無恙,雖說最後遲了那麼一息,齊白還是順利地將一片肉夾到了筷子上。
任歌微微鬱悶,抿著唇,盯著那雙牙筷有些忿忿不平。
齊白將肉片慢慢地塞進了嘴裡,說不出的得意:“這可是一件法寶,你輕易打不壞的。”
又笑:“早知道你小子看我有些不順眼,我這是有備……”
話音未落,眼前景色全然一變,自己已然身處於一片茫茫白霧之中,天地悠悠,悵然獨立。
齊白微怔,隨即苦笑,他還是大意了,算到了任歌,卻忘記了任冉。
只是這對兄妹也太兇殘了些,對他這個客人那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啊!
齊白好笑地磨了磨自己的牙。
任冉也在那笑,不過任冉笑得就比較揶揄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