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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諷勾了勾唇,他竟是起了憐憫之心。
救自己都成問題,還想著救別人。
湖中,少女奮力拍打著水面,頭一直往上仰,還是避免不了身體越來越往下沉,她不想死,想自救,卻無能為力。
那少女很像現在的自己。
他跳入湖中,把少女救起,袍子被沁溼,傷口又開始滲出血跡,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就起身準備離開。
身下的袍子卻被人拉住,他回頭看去,少女猛地咳嗽幾聲,扶著他站了起來,少女臉色微白,還是擠出一抹笑:“謝謝你救了我,我日後會報答你的。”
第一時間不是哭,竟是說這些。
不像宮中人。
“我在宮中住了好久了,怎麼從未見過你,你是誰啊。”
他只是冷冷看著少女,未發一言。
見他身上血跡斑斑,少女輕輕蹙了蹙眉,眸中的擔憂不忍,顯而易見,她說:“我這裡有一盒藥膏,很管用的,送給你啦。”
“不過我不能給你上藥,你自己可以嗎?”少女眼睛又大又亮:“你怎麼受了這麼多傷,是不是很疼啊?”
他不接,少女就強塞給他,藥膏上的餘溫,使他手心蜷縮起來。
那天的太陽真的很大,照進了他冰冷又硬的心,從此之後,那顆心再冷,也總有一個地方是熱的。
後來的很多年,他每次出任務都會藉機尋她,想再見她一眼,跟她道謝。
多謝這藥膏他才能存活至今。
可多年來,一直毫無線索。
眼下看著兩瓶盒子,隨安才漸漸明瞭。
原來是南都人還是最尊貴的南都郡主,怪不得毫無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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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母妃。”蘇渝嫣突然出聲,隨安忙收起兩個盒子,算了算時辰,也該是醒了,他蹲在她身旁輕輕喚她。
“郡主。”
“郡主。”
“嗯?”蘇渝嫣睫毛輕顫,還閉著眼,嘴角卻是彎了彎:“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口齒不清,似乎再說夢話,隨安卻是聽得清楚。
“夢見了母妃,父王,我們過得可幸福了,還有初夏,後來家裡又多了隨安,天下太平,沒有戰亂,百姓幸福,我們一家人也很幸福。”
當真是個美夢。
聽到她說我們一家人,隨安手指微顫,抬眸看向前方,月光傾灑,照在他清冷麵龐,他彷彿真的看見了那種景象。
又彷彿看見了他六歲之前的光景。
他還是侯府世子,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臉上是明媚張揚的笑容。
那個時候他還叫程衍,上有父母下有哥哥,也是同蘇渝嫣這般快樂張揚。
船隻劃過,月光被遮擋,他迴歸現實,嘲諷扯了扯唇角,如今,他只是躲在暗處,見不得光的人,如同螻蟻般,若是不聽話就要死。
隨安靜靜看著蘇渝嫣的睡顏,心中無奈又不知該如何,拳頭攥緊又鬆開。
為什麼會是南都郡主呢。
他此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