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說:“有詛咒……但,是另一個詛咒。”
烏雲更加沉厚了,彷彿踮起腳來便可以觸控得到,村子裡殘破的房屋似乎隨時可能被烏雲壓得坍塌。
六人行走在凹凸不平的泥石小路上,頭頂的烏雲好像壓在他們胸口一般,一個個悶得說不出話來。
周圍毫無規律的坐落著一些樓房,都是略顯老舊的青磚房,屋頂層層疊疊的瓦片已經滑落了不少,還有幾家更顯殘破的紅磚房,瓦片掉了一大半,有些房子的牆塌了一邊,稍微站高點,就能看見屋內。不知是眼花還是什麼,程青青看了好幾次,總覺得那黑暗的屋內有什麼東西在動。她一說出來,只嚇得其他女生驚叫連連。
再往村子深處走一點,路邊幾戶房屋大門洞開著,裡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彷彿隨時會從裡面走出一個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的殭屍一般。
“小羽啊,還有多久才到你家哦?”危茗朝前面的樓小羽問,原本以為這村子只是看上去那麼小,沒想到走進來才發現村子還是蠻大的,她感到腳都有些發酸了。
樓小羽看了看前面,輕聲說:“就在前面,不遠了。”她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怕聲音太大會將周邊房屋的主人吵醒。她將目光投到不遠處——就在那了,這條他以前天天走的路,即使是到了十年後的現在,他也能閉著眼睛而不走錯路。
其實她根本不想來的,在十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就在心裡對自己說,再也不回來了。
再也不回來了!
一、荒村3
然而,一向耳根子比較軟的她最終還是抵擋不住程青青的軟磨硬泡,而程青青也將她的三寸不爛之舌發揮到了極致,竟將柳岸和一向膽子很小的危茗全說服了。由於四個女生去會有點不安全,便讓危茗和樓小羽都帶上男朋友。危茗的男朋友楊子衡和她們一樣是大四的學生,同校但不同系,而樓小羽的男朋友區南諾是六人中年紀最大的,二十五歲,是市公安局的警官。
當然,他們兩個男人除了要保護好自己的女友外還得保護剛失戀的程青青和一直保持單身但卻不乏追求者的柳岸。
六人前前後後地走在路上,樓小羽走在最前面,她緊閉這嘴唇一言不發,區南諾緊跟在她身邊,高挺的身材比她高出了將近一個頭。天空的烏雲更厚了,區南諾看了一下手錶,18:48。按理說這個時候天還是亮的,而現在卻已經進入了黑夜一般,六人的臉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終於,在危茗正打算再次抱怨的時候,來到了一個轉角,樓小羽首先轉了過去,然後其他人緊隨其後,前面依然是一條路,路邊有一棵高大的苦楝樹,苦楝樹對面是一間樓房,樓小羽就停在了哪間樓房前面。
那是很常見的南方鄉村居民樓,一共兩層,青磚堆砌,房頂的瓦片滑落了大半,兩扇脫了漆的大門緊閉著,但並沒有上鎖,只是插這門閂。
“小羽,這就是你以前的家麼?”程青青好奇地問,這間樓房和其他的比起來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樓小羽點點頭,她緩緩伸出手,摸上了門閂——那一瞬間,冰涼的感覺觸電般刺入了她的神經,她微微顫抖著拔出了門閂。
“吱呀——”
關閉十年之久的木門再次開啟,而這一次,依然是它十年前的主人推開的。
彷彿是一座沉睡已久的古墓,向它的第一批發掘者開啟了沉重的墓門。
推開門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彷彿開門的那一刻即將面對無數的不可知。尤其是程青青,瞪大著眼睛盯著門縫,好像裡面會闖出什麼東西似的。
令她失望的是,沒有任何她希望的東西出來——除了一陣腐朽的氣息。
那陣沉積在門後十年之久的穢氣突然被釋放,一時間便如潮水一般湧出門外,將六人包裹住,只嗆得他們連連咳嗽,掩口後退。
區南諾自揹包中取出一支手電筒,打亮照向房內,突然,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束光線在黑暗中異常明亮,最終的落點竟然是——一張臉!
一張女人的臉!
那張臉異常慘白,額頭的皺紋清晰可見,雙目在手電筒微弱的光芒下閃著一樣的光,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看著門口的六人一動不動。
所有的人都那哪一瞬間毛骨悚然,彷彿屋內的那個女人會馬上撲出來。
危茗的尖叫聲在第一時間響起,迴盪在整個村落,她躲在同樣顫抖著身體的楊子衡懷裡不敢露出臉,程青青也和柳岸抱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