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將蘇十月放到地上,然後站起來。“走吧。”
蘇十月那個漿糊腦袋更加混沌不清,傻傻地問道:“去哪裡?你不是不讓我走嗎?”
“現在是我叫你走,能一樣嗎?”顧城再一次對女人這種生物的大腦回路產生了挫敗感。它肯定迥異於男人的大腦回路,否則他們溝通起來不會如此的困難。需要身份證和戶口本,還需要兩個人一起去完成的,還能是幹什麼?“我們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幹什麼?”蘇十月眨眨眼,滿臉茫然地看著他。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或者說,在她的概念裡,結婚從來不該是這樣毫無準備的事情。
23歲的蘇十月,對於愛情,她還保持著最純真的憧憬。在她的世界裡,愛情應該是兩個人由彼此心生好感到兩情相悅,在經過長時間的沉澱之後確定對方就是彼此想要一輩子相伴的人,然後才能夠結婚生子。閃婚這種東西,對她來說還太前衛,所以她完全不能理解季靜柔的選擇。
顧城的挫敗感更強烈,又恨不得剖開她的大腦瞧瞧裡面的內容。他折回來,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一男一女去民政局,不是離婚就是結婚,還能幹什麼?霰”
二選一的答案,還需要思考嗎?
“喝!”蘇十月雙眼圓瞪,猛地往後退一步,又踉蹌跌倒在沙發裡。“你要跟我結婚?”
他的反應劇烈得顧城以為自己是要殺人害命。袁石不是告訴他,女人都想要一個鄭重的承諾,一個名分的嗎?他的母親之所以帶著他倉皇逃離,一輩子吃盡苦頭,不就是因為顧日冕沒有給她一個名分嗎?否則即便顧日冕不要她了,她至少還可以拿到一筆像樣的撫養費,也不至於如此過得那般艱難。
顧城從來沒對一個女人許諾過任何東西,更不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跟一個女人發生關係,他不想製造出另一個母親和另一個顧城,那會讓他覺得自己跟顧日冕一樣禽.獸不如。
蘇十月是顧城人生裡的變數,是始料不及的存在。從鋃鐺入獄那天起,已經十四年過去,他從沒奢望過能跟一個女人一生相伴,所以他過著清修一般的禁.欲生活。他以為自己那糟糕透頂的身子會很快糟蹋完畢,讓顧家付出代價之後,他就可以去見母親了。可蘇十月出現了,沒有任何預兆,就這麼闖進了他的視野。他試過抗拒,可抗拒無效,他只能任由她堂而皇之地一路闖進他的世界。既然不能驅逐出去,那他只能把她變成自己的!
一輩子。
這三個字總是美好得讓人心醉。
就算是惡魔,也會有心軟的時候,也會潛意識裡渴望美好的東西。在夜深人靜,長夜無眠的時候,顧城也曾幻想過這三個字。可是這麼多年,那個人從來沒出現過,他其實已經不抱希望。
或許,命運就是這樣一個喜歡惡作劇的東西。在他以為這短暫的一生終究要以孤獨死去為結局的時候,蘇十月出現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卻牢牢地吸引著他,連他引以為豪的自制力都儼然失效。
渴望。佔有。
這是兩個輕易就讓人走火入魔的字眼。
顧城兩者都犯了。他渴望這個叫蘇十月的女人,更想霸道地將她據為己有。她,該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現在,這個該是他的蠢女人面對他結婚的提議,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
顧城不爽得想要抓狂。他單膝跪在沙發上,俯身逼近她。近到,可以清楚地在她眼裡看到他自己。“蘇十月,你敢拒絕試試?”
蘇十月被他嚇得脖子一縮,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身子還微微發抖。
顧城怎麼看,這都是一隻小鴕鳥。先前剛褪下的那股躁動又襲上心頭,讓他很想立馬將這個笨女人辦了,免得她再作妖!
“蘇十月,你敢再閉著眼睛試試?”
蘇十月馬上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雙明眸不若平常的活潑靈動,多了一抹小心翼翼,一抹恐懼。
這絕不是顧城想要的結果。可這個笨女人總是有辦法逼得他失控!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不怕自己,於是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蘇十月,跟我結婚,我會對你好。”
蘇十月夢想過有一天,在熱鬧的人群中,他手捧鮮花緩緩而來,單膝而跪,情深款款地問她:“十月,你願意嫁給我嗎?”
然而,那場景與眼前的情形絕對不能劃等號,那個人也不是顧城。他會很溫柔,很深情,而不是像這樣霸道沒商量,讓人害怕。
“說話。”顧城被她的沉默折磨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