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哥,一定也和那個魔障有關係。
白先生說的真沒有錯,齊長萱住的小樓,從裡到外真的一點光都沒有。我們摸上了臺階,又摸了好半天,才走進了昨天的那扇門。我哥聽見開門聲,擦亮打火機照了一下。藉著那點光我迅速地看了看四周,整間屋子已經被清空了,除了我們三個人,就只剩下牆角處擺放的一張椅子。齊長萱就坐在那張椅子上,人好像睡著了,出奇地安靜。她跟我上回看見的似乎不太一樣,年紀約莫在六十歲左右,五官中透著一股邪氣。明明她臉上沒有笑容,嘴角那兒卻兀自微微上揚。整張臉就跟個假人似得,好像眉毛眼睛鼻子,全都是一筆一筆畫上去的。尤其她臉又白,就顯得更不像人。
打火機的火苗轉瞬即滅,我哥又擦亮了一次,讓我和齊方分別站在房間的另外兩個角落裡。他在屋子正中擺出那面巨大的五行盤,又把一口袋大米,全部傾倒在盤面上。米粒在那盤面上四處滾動,最靠近盤心處的米,居然還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噼噼啪啪地跳動起來。過了好幾分鐘,所有米粒才悉數落在盤面上。這時候打火機也滅了,屋子裡靜的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我哥在黑暗中說道,他現在就要把齊長萱放開了。待會她可能會走過我們面前,叫我們別出聲也別亂動。齊方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從容答應說林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趕緊說那我呢,除了不出聲別亂動,我還有什麼可做的?
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屋子的另一邊,突然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我心說臥槽這就開始了,人家這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呢!在絕對黑暗的情況下,我眼睛好使也沒用,只能跟個睜眼瞎似得窩在角落裡,兩邊小腿肚子都貼著牆,側耳聽著屋內的聲音。椅子倒地之後就再沒有別的響聲了,我默默地算計著,從齊長萱的角落到我的角落,走路得花多長時間。這屋撐死了就二十個平方,要沿著牆一步一步的走,這時候也該走到了。正尋思著,我便感覺到左邊牆壁上,有個什麼東西慢慢地摸上了我的臉。那應該是隻手,指頭上的面板都皴了,從我臉上摸過去之後,倏地又摸到我脖子上。我屏住呼吸不敢動,脖子上幾乎每一寸皮,都被齊長萱給摸了個遍。她就跟擺弄個什麼玩意似得擺弄我的脖子,弄了好一陣子,終於是捨得放開我了。
我悄悄地鬆了口氣,兩條腿站的發酸,於是往前挪了挪,想站得舒服一點。沒想到我這一挪,一不留心,就踩在了一隻腳上。那隻腳離我的腳只有不到半步的距離,可想而知,腳的主人一直是跟我面對面地站著。我暗地裡叫了聲糟,實在是沒想到,那齊長萱竟然還沒走。我這一動把她給驚了,伸出兩手一把抱住我,死命地把我往外拖。靠牆處沒有能借力的地方,我只能拼命地穩著身子,不讓她把我拖動了。齊長萱拖了一會兒,突然怪笑了一聲,唰地一聲就不見了。我還沒敢太放鬆,直到我哥亮起手電筒,問我們是不是都沒事。齊方先說他沒問題,看著我又說,我聽見老七那有動靜,怎麼樣,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搖了搖頭答說沒事,看我哥拿著手電,走到中央的五行盤旁邊。盤面上的白米有被人踩過的痕跡,踩過的地方,米色完全變黑。我哥沉默了半晌才說,這是個死咒,解不了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卻在一瞬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