閘門開啟的那一條縫,並不足以容人透過。齊心過去想把門推開,試了試,說門太重,她推不動。我說那我來吧,上去把齊心替下來。那門確實挺沉的,我好不容易推動了,竟發現門軸處卡了個人。那人整個身子都被半開的閘門給擠住了,肋骨完全塌陷進了胸腔裡。我叫了一聲哎呀,急急地說門後有人,被門給夾住了。快來個人看看,看還有救沒有!齊心拿了手電上來,光束照在那人身上。只見她左手沒有小臂,左邊腦袋凹進去一大塊。面板已經變成青紫色,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
齊心說是個死人啊,從張開的門縫裡進去,圍著那死屍看了看。她自言自語說這人看著怎麼這麼面熟,可惜就剩半張臉了,不大好辨認。她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扶那具死屍變了形的頭蓋骨。想把死人的臉再拼出一點來,好認一眼她到底是誰。我在齊心身後叫道,你他媽惡不噁心啊,也不怕那死人不高興,待會兒跳起來咬你一口!齊心輕蔑地說這有什麼可怕的,沒想到就在她說這話的時候,那具死屍的右眼,竟猛地一下睜開了。她眼珠子裡已經看不見瞳仁了,用一種極盡哀怨的神情瞪著齊心。我大叫道小心!只見齊心下意識地反手一個肘擊,硬生生地把那具死屍剩下的半個腦袋,也給砸了個稀爛。濺出來的屍水沾了齊心一胳膊,她露出個嫌惡的表情,把那條胳膊在那死屍的衣服上猛地亂蹭。
我在一旁幸災樂禍道:“我說什麼來著?你看要不是我叫你小心,你這會說不定已經被那死人給咬死了!”齊心翻了個白眼,說別說的好像你救了我似得。那只是一般的死屍,即便是隻修成了精的旱魃,我齊心一樣能對付!她拍了拍巴掌,撇下我和我哥,一馬當先走了。我看著手電光漸漸走遠,這才想起唯一的光源在她手上,趕忙背上我哥去追。
繼續深入下去,地道里的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岔路口突然多了起來,光憑我哥的記憶,也沒法完全還原出整條路線。我們半蒙半撞走了一路,也不知道在這地下,究竟走了多遠。我揹著我哥沒法走快,齊心膽子大,經常是她自己先跑出去一段路看一看,再回來告訴我們這條路能不能走下去。齊心又一次跑出去之後,我哥讓我把他放下來歇一會兒。我身上早已經是大汗淋漓,再加上之前被屍蠱咬的那些傷,又疼又累幾乎說不出話來。周圍沒有光,我也看不出我哥的臉色怎麼樣。
歇了一陣子之後,我聽見我哥跟我說,你覺得齊心的行為,有什麼古怪的地方?我回答說:“要論古怪,那可真多了去了。首先,她好像根本就不害怕這麼個地方。那她當初為什麼非要跟著我們,還裝出那麼可憐的樣子?即便是光憑她自個的力量,也一定能夠從這走出去才是。其次,那張圖那麼重要,她怎麼說弄丟就弄丟了?我總感覺那圖應該還在她包裡,只是不想拿出來給我們看罷了。這第三嘛……”我嚥了口口水頓了頓,說齊心她為什麼要提這地道里可能有怪物?我想不明白她這是在提醒我們還是在嚇唬我們。她的目的,我真是一點都摸不透。我哥應了一聲,說齊心的目的不外乎有兩個,一是害我們二是幫我們,你覺得她會是哪一種?
我聽我哥又在問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哥打什麼時候起你啥事都要徵求我的意見了?我可記得從前,你的事十有*都瞞著我。黑暗中我哥輕輕地喘氣,氣不穩,有時候還斷斷續續的。他說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他感覺我已經可以拿主意了。他叫了我一聲林柒,把一隻手的重量壓在我肩膀上。又說如果有一天他徹底死了,往後的路,我就只能自己走下去。聽到這我嗓門眼一噎,叫我哥別說這些晦氣話。你不都說經歷了這麼多我可以拿主意了嗎,那往後我管你,我保護你的安全!我哥笑了笑,聲音很軟,說了聲好。這一路你多注意點齊心,要發現她有不對勁,及時告訴我。
剛好說完這一句,齊心就回來了。她打著手電在我眼前晃,說怎麼都在這歇著呢,繼續走哇!我說我哥不舒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我又問她前面的路怎麼樣,還有多少個岔路口等著我們?齊心不太確定地說,前邊沒有岔路口了,就一條大直路,可有一點不同的是,那路上有不少散落的人骨頭。有一些磷火都出來了,看著怪瘮人的。我哥剛才把眼睛閉上了,這會兒又睜開,問齊心說:“你之前說過這條路是運屍用的屍道,那是什麼意思?”
齊心哦了一聲,回答道剛進來的時候,她便感覺這地下屍氣很重。除了屍氣之外,她還在地磚的縫隙裡,發現了少量的硃砂和糯米。硃砂和糯米都是驅趕死屍時會用到的,所以齊心覺得,肯定有人在利用這條地道運屍。齊家習慣把死屍走的路稱為是屍道,這樣的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