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到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齊方站起來,去撒了泡尿。我感覺鼻樑癢便摳了幾下,也不知怎麼地,突就覺得一陣暈。我捂著眼睛定了定神,聽我哥在耳邊問我,是不是哪不舒服?我說我頭有點暈,可能餓的時間太長,有點低血糖了。等我把手放下來,齊方也已經從隔開的廁所裡走了出來。他提著褲腰問究竟什麼時候能從這出去,在這耗著,也不是個事。周家那邊的情況現在還不明瞭,拖一天,就多一天的變化。陳彬在地上搬弄那幾個空啤酒瓶,抬起頭說,周家昨天一天都在清撤資產。看起來這次的事折騰的挺大的,周家已經打算把所有的本錢都押上了。
齊方從廁所出來以後,沿著羈押室的牆根走了個來回。他邊走邊對陳彬說:“你不是還聽說了什麼訊息嗎,趕緊的,都抖摟出來。”羈押室門口有人走動,陳彬聽著那腳步聲,半天都不做聲。終於外面的人走遠了,他才說,周家那邊除了清撤資產,其他任何訊息都沒有傳出來。不過道上倒是有不少人在傳,你們仨去了趟靈海,帶出來一件十分稀罕的玩意。和這有關的說法可真多了去了,有的說東西已經落在周家手裡,也有的說東西還在你們這兒;有的說那東西是件上古的神器,還有說是和陰陽五行有關的風水秘術。陳彬又說:“這些話傳的沸沸揚揚,從今往後,盯上你們的人只會多不會少。我要是你們,這段時間就到外面找個地方躲一躲。”
陳彬說的正好是我想的,我便問我哥:“要不我們回家去待一陣子?反正我這學期基本上就沒怎麼上課,趁這個機會,看能不能弄張病條,辦個休學啊啥的。”齊方笑話我說你也別辦什麼休學了,直接退學得了。你這人事兒太多,估計躲過這一陣,下一陣還有不一樣的鬼來纏你。我啐了他一口,罵了聲去你丫的!你嘴裡有沒有句好話,別一天到晚巴望著我倒黴成不成!我哥在一旁沒吭聲,看杯子空了,便對著瓶子吹了一口。我勸他少喝點別喝醉了,我哥放下瓶子,才說躲不是辦法。而且就算是我們躲了,那些認為東西在我們手裡的人,也一樣會追著我們不放。我們只有徹底弄清這件事的前後始末,才有可能完全和它撇清干係。
我嘆了口氣說,可我們上哪兒去弄清這件事的前後始末呢?現在就連靈海也沒了,除非,有個當時經歷過這些事的人,能親口把他們隱藏多年的真相告訴咱們。我剛一說完,就發現我哥看齊方的眼神變得不大一樣。齊方自己也感覺到了,咬著筷子問:“你不會是想讓我帶你去找當年的親歷人吧?”我哥端著酒瓶子點了點頭,說:“你說過,你們家有人參與過當年的探險。現在那個人還活著嗎,你知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齊方一個勁地搖腦袋,先說不知道,後來又說那人早就死了。他的態度非常潦草,連我都看出不對頭來。
我們幾個人幾雙眼睛狐疑地看著齊方,終於把他給看虛了。他吐出那雙被他咬的不像話的筷子,說當年探險的事,在他們家,那也是決計不能提及的禁忌。他給我們說了個故事,說他有個姨表兄弟,天資在他們這一輩中算得上數一數二,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完了趕屍養屍煉屍種種的法門。為了能夠精進修為,齊方的這個表兄弟,開始翻閱祖輩留下來的古書文錄。無意間被他發現了一封信,信件寫於二十多年前那場探險行動開始之前,其中有隻言片語,提及為了參與此次行動所做的準備。齊方他表兄弟出於好奇,便照信裡所說,也準備了幾樣類似的東西。結果不出幾天,這個表兄弟就被家族長老用家法處死在了祠堂裡。當時他們家所有人都在場,長老也明確規定,以後任何人觸及此事,下場都是一個死!
我聽完齊方說的,總覺得和之前發生過的另外一些事,有某種程度上的聯絡。仔細一想這才恍然大悟,我問齊方道:“你好像說過你爸的死,也跟觸碰了你們家的禁忌有關!”齊方一聽臉色驟變,眼神冷得像是要殺人。他說我不想再說我爸死的事,總之,這件事我瞞著你們,真的是為了你們好!我哥輕聲說我們不是在逼你,只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你說過你當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求你幫我這個忙。
齊方看著我哥,眼裡的殺意慢慢退了下去。他垮下臉苦笑著說:“看來為了這事,我這輩子都安生不了。告訴你們就告訴你們吧,當年我們家參與探險的人是我大姨。我死的那個表兄弟就是她的親兒子,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殺,你可以想象得到,我大姨她保守秘密的決心有多大。處死我表哥的那一天,長老把我叫到祠堂密談。他們告訴我說,我表哥在發現那封信之後,曾經把它拿給我爸看過。我一聽還覺得挺奇怪的,我爸他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