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後問我哥,是不是已經知道鬼門在什麼地方了?齊心說感覺我們這一路跑過來,我哥的目的性都非常強。我哥搖了搖頭,大概是感覺周圍暫時沒什麼危險,於是也盤腿坐了一會兒。他說他只不過是對倒懸在我們頭上的那座枉死城還有點印象,所以剛才帶著我們跑的時候,一直是沿著城裡他曾經走過的路線。這麼跑的好處是不至於在這花海里迷了路,不管什麼時候抬頭,天上的枉死城都像是一座現成的參照物。
我哥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天,我和齊心被他帶著,也齊刷刷地往頭頂上看。我本來一直都是側躺著,這會兒翻身朝上,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幾個已經跑到了枉死城的腹地下邊。城裡的建築離我們不過就幾層樓的高度,屋頂上的一磚一瓦,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砸著人。從整體上來看,整座枉死城更像是一批隨意搭建起來的臨時建築,沒有統一的風格可言,也看不出來具體的建造年代。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比較奇怪,那便是城裡所有的建築都沒有門。牆上倒是也有窗戶,在窗戶上邊,又都有一個臉盆大小的黑窟窿。我看著那黑窟窿想,莫非這就是每一棟建築的出入口?可是那麼大小的窟窿,我覺得連個半大的孩子都不一定能順利地透過。
我瞧不出端倪來,再轉眼去看我哥。我哥正在那兒怔怔地望著枉死城,一雙眼睛裡,一點光都沒有。看得出來他對我們頭上那塊地方感到絕望,但令他絕望的原因,卻是我不知道的。我張嘴想問,突然就被齊心給打斷了。她這會兒已經歇過勁來了,站起來說:“咱們還是接著走吧。這個地方的變數實在太大,拖得時間越長,只會對我們越不利。”我哥嗯了一聲,拍拍屁股站起身。他剛才右手腕不能動,這時候試著握了握拳,看樣子應該已經恢復了七八成。我們仨結隊,還是由我哥打頭走前面。走了一會兒,突然眼前亮起一道光。我只當又是那枉死城裡爆燃的熾焰,光顧著走路,也沒多留意。齊心卻好像有什麼發現似得,從後邊拽了我一把,叫我站住別動。我回頭問她怎麼了,只見齊心凝神屏氣,一個字都不說。我哥這時候也停了下來,側著耳朵,像是在留心聽什麼動靜。我這下才意識到,剛才那道光閃過之後,我們身邊,竟然出現了流水的聲音。
那聲音離的很近,估計再走幾步就能看見了。齊心說彼岸花畏水,按理來說,這個地方應該一滴水都沒有才是。她跟我哥遞了個眼色,像是在問他,過不過去看看?碰上這種情況我哥肯定得過去,但又顧及我和齊心的安全,所以稍微猶豫了一下。齊心等不到我哥的回答,還以為他是預設了。也不管其他的,自己就往發出流水聲的地方摸了過去。我哥怕齊心出事,很快也跟了上去。輪到我殿後,越聽那流水聲,越覺得瘮的慌。我們尋著聲音找了一圈,最後在離這有三四十步距離的花叢裡,發現了一口正在冒水的泉眼。同時發現的還有一方尖頂的石柱,只有半人多高,通體泛著灰黃。石柱正面刻著幾個繁體字,寫的是:此冥界也。我哥一看那石柱馬上就明白了,整個人猛地倒退了一步,說這石柱是鬼門的門亭。另外那眼泉一定就是黃泉了,如今我們所在的地方,和陰間只有一步之遙。我聽說鬼門的門亭都出來了,問那鬼門在哪兒立著呢?話說到這,突然就停齊心大叫了一聲,指著門亭後邊喊:“王,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