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方向。我看著紙人的那條獨腿想了想,叫齊心把它拔起來瞧瞧。齊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還沒碰到那紙人,它竟突然一下自己倒了。紙人腳底下的那層土殼就像是忽然被揭了封條,嘩啦一下裂開一道大口子。表層的浮土落下去以後,一個像是人工挖掘出來的地洞,便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洞口飄出一股難聞的土腥味,齊心掩了掩鼻子說:“它這是要讓我們向下走?”
我也不太肯定,把我哥放下來,看了看他的情況。我哥他人還是沒醒,探他的體溫,也是忽高忽低的。我對齊心說你和我哥留在這兒,我先下地洞裡去看看。齊心拉住我說要不還是她去吧,我答說我是男的,這麼點擔當還是有的。說完我往那洞裡探了探深淺,覺得問題不大,便縱身跳了下去。那地洞出奇地短,整體的結構,就像是個大寫的u字。我打從另一邊的地洞口探出頭去,發現上邊是個有頂的建築。耳邊還能聽見風從窗戶裡灌進來的嗚嗚聲,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誰家孩子在哭。我自覺這洞沒有什麼玄機,便又從原路返回去找齊心。我進來的洞口還到處都是土,爬出去的時候,吃了我一嘴。出去外邊一看,齊心正拿一隻手壓在我哥胸口上。我問說你這是在幹什麼,齊心嚇了一跳,說她是怕我哥會無聲無息地死了。她接著又說:“你來聽,你哥這兒怎麼好像有兩個心跳。”
我嘴上說不可能吧,心裡面將信將疑,還是上去摸了一下。齊心自己已經摸夠了,撤回手,又去替我哥號脈。我在我哥胸口沒感覺到齊心所說的另外一個心跳,逐漸安下心來,招呼齊心跟著我一起進地洞。齊心還在那抓著我哥的手腕不放,自言自語地說:“這脈搏倒是隻有一個。”她說完把頭抬起來,看見是我,竟然大吃了一驚。她問我是什麼時候從地洞裡出來的,怎麼蹲在這兒也不跟她打一聲招呼?我被齊心問得一時間啞口,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她說:“我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話了嗎?怎麼你不記得了,還連我什麼時候出來的都忘了?”齊心也是一臉的莫名,說她一直都在這兒,邊等我邊觀察我哥的狀況?剛才就只有她一個人,她什麼時候跟我說過話了?
我們兩個人面對著面,所描述的經歷卻是兩碼子事。我沒法判斷究竟是誰的問題,問齊心說:“你剛才是不是說過,你摸到我哥有兩個心跳?”齊心咦了一聲,問出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哭笑不得,說是你自己親口跟我說的!你不會連自己剛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吧?我哥已經這樣了,你可別再出什麼狀況。齊心聽完後愣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說我知道了!她說完知道,把我哥推給我,自己從包裡找出那一枚銀戒指。齊心隨身還帶著一個水壺,此時把銀戒指仔細擦乾淨以後,便把它扔進了水壺裡。壺裡面有水,銀戒指落下去,發出咕咚的一聲。齊心又加了點別的東西進去,然後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喝完以後她定了定神,向左向右各瞧了一圈,臉上的神態似笑非笑,叫人看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問她你這是在幹嘛呢?齊心還在那左顧右盼,好像是要驗證什麼事。等她確定結論之後,這才對我說道:“這周圍被人布了一個離魂陣。剛才我去追江誠的時候,已經就感覺到有陣法的存在。但當時我判斷不出那會是什麼陣,只能急急忙忙跑回去,告訴你們這裡有陷阱。現在我知道了,這個陣叫離魂陣。對普通人而言離魂陣幾乎沒什麼作用,但對我和林大哥這種靈脩的人而言,這個陣卻足以致命。一旦踏入陣局,我們的魂體便會被慢慢削弱,會先從短暫失憶的症狀開始,直到最後魂魄離散,完全喪失記憶。而像林大哥這種原本魂體就較弱的人,被陣法進一步削弱以後,便給那鬼種製造了反噬的機會。所以你看他剛從牆上下來,還沒說上兩句話人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