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八十沙化

抓著的繩子往下一掉。我還以為是我哥沒抓緊繩子脫手了,抬起頭,看我哥正把繩子綁在他趴著的那一根樹枝上。那樹枝比碗口粗不了多少,墜著我們三個人的重量,已經整個壓彎,倒垂了下來。

我哥綁好繩子,便又爬回到樹幹那兒。他選了一條更靠上的細樹枝,拿刀砍了幾下,把樹枝從樹幹上整條卸了下來。那條細樹枝估計能有兩三米長,被我哥抓在手裡,往沙地上探了過來。樹枝上的樹葉剛好能觸碰到纏著齊方的那條樹藤,就看我哥像耍雞毛撣子一樣,反覆用那上邊的樹葉,去掃下邊那條繃緊的樹藤。在這個過程中我和齊方就像吊臘腸似得吊在半空,一動都不敢動,怕壞了我哥的計劃。掃了七八次之後,那樹藤終於一縮,放開了齊方。它似乎認定了我哥手裡的樹枝才是活的,掉轉頭一下子繞了過去。我哥這時候還不敢停手,一邊跟那樹藤拉鋸,一邊叫我們快點爬上去。等我和齊方都安全地到了樹上,我哥這才鬆手,把那樹枝往下一送。樹枝掉落在沙地上,和那樹藤糾纏了一陣,最終消失在了沙子裡。

我騎在樹上長吁了一口氣,齊方跟在我後邊爬上來。他嘴裡和眼睛裡全都進了沙,一邊在那揉沙子,一邊罵罵咧咧的。我哥沒理睬我們,沿著樹幹,往更高處爬上去。我問了他一聲這是要幹嘛,他只叫我們待著別動,說是看一眼就下來。他這一眼足看了有五六分鐘,下來的時候一臉的震驚。他說天坑那一頭幾乎已經全部沙化了,從高處看過去,只能看見一重遮天蔽日的沙霧。齊方臉色也不好看,輕聲說,地方都沒了,那不就困不住那個姓秦的了?我哥艱難地點了點頭,轉過臉吩咐我,叫我從現在開始,離他不要超過五米遠。

我笑了一下說這怎麼控制,要不然你把我綁你身上得了!我哥看著腳底下的沙地發了一會愣,突兀地嘆了一聲氣。他又把讓我不要離他太遠的話說了一遍,接著說,往後的路我們儘可能沿著這些大樹的樹根走。確定踩著實地了,再往前邁步子。我答應了一聲,看齊方齜著牙,就問他還能走嗎?齊方苦笑著說能不能這不都得走嗎,你們先下樹,我褲腿裡全是沙子,我得拍一拍。我聽他的話,跟著我哥就先爬下了樹。仰頭看齊方還在那樹杈上坐著,一隻手不停地在褲腿上拍。他拍完以後,又把傷腿上的紗布重新綁了一下。

我緊挨在樹底下等著齊方,我哥也不走,跟我一塊等著。齊方下來的時候動作非常慢,我才發現他一隻手始終握著拳,沒鬆開過。我問他你拿的什麼東西,我哥也問齊方,要不要他揹他走。齊方搖頭說用不著,要沿著樹根走,他可以扶著樹幹。話不多說,逃命才是要緊的。周芸已經等不及要回頭來找我哥了,我哥衝她做了個手勢,讓她繼續留在安全的地方。我們幾個踩著樹根往前走,我哥還真像他說的那樣,沒離開我超過五米。他像是特別擔心我,怕他一個不留心,我就被秦叔叔給拍死了。

往前走了一段時間,我突然發現,這不是我們進來時走的那條路。我哥正在把我們往一個陌生的地方領,我問他這是要去哪,他停下來看了我一眼,說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齊方艱難地跟在後邊,一隻手還是緊握著拳頭不放。林子裡到處都能聞到揚沙那股嗆人的味兒,好像我們不是走在樹林裡,而是走在一片看不到頭的荒漠上。終於我哥說地方到了,讓開一條路,露出前邊樹林裡,一幢獨棟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