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佛龕只是為了臨時避險,真要想完全打消房主人對我們的企圖,必須還得另外再想辦法。我跪著正要和我哥合計合計下一步的行動,突然記起來,我哥之前和陸判對話的時候,好像說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類的話。我們現在是在別人的地頭上,我哥還敢把話說得這麼滿。不消說,他一定是心裡有底的。說不定就連我們誤打誤撞躲進這佛龕裡,也都在我哥的計劃之內。我往前挪了挪身子,膝蓋頂著我哥的腿。古人說促膝長談,估計差不多也就是這意思。我哥自打穿了個洞出來,精神就一直不大好,兩個眼睛焦點模糊,現在看我主動靠上去,鼻子裡輕輕地嗯了一聲。我說:“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武器沒使出來呢?要不然你怎麼說,等達成了目的,才會離開這棟房子?”
我哥把“秘密武器”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笑了。我被他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想搭話,還沒開口便聽我哥說,他手裡確實還有一張好牌。用來對付這棟房子裡的神魂,他相信還是綽綽有餘的。我聽到這立馬振奮起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既然我哥手裡的牌對付那傢伙綽綽有餘,那剛才我們雙方打照面的時候,我哥為什麼沒用出來?難道是因為時機不對,又或者是我的配合不到位?我再向我哥打聽那張好牌的具體情況,我哥一說,卻叫我吃了好大一驚。他告訴我的是:“那張好牌就是你。”我左右想不明白,我算哪門子的好牌?可是看我哥的神態無比認真,我又沒辦法不相信他。我讓我哥具體跟我說說,我這張牌,主要發揮什麼作用?我哥說你已經在發揮作用了,只是現在還不知道,這作用會在什麼時候顯現出來。
我真想說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話,就在這時候,扣死的活板突然動了一下。它並沒有開啟,我卻聽見一個聲音在佛龕裡說道:“怎麼躲這兒不出去了?這整棟房子都是我的,你們真以為,躲在這兒我就沒奈何了?不怕告訴你們,只要還在這屋裡,你們就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去。”話音落下,江誠的那張臉,頂著佛龕上方的龍頭便冒了出來。我看不見他身子在哪兒,但就他那面孔,也足夠我心悸的了。我又開始怕他,像沒躲進來的時候一樣。我哥也又來遮我的眼睛,說那傢伙的變化術只能嚇唬人,沒法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你別看,不看就沒事了!我聽了趕緊把眼神挪開,在這巴掌大小的地兒,不看佛龕我也就只能看我哥了。他身上那洞越看越顯得愈發的清晰,驀地一瞬間,那個洞裡填進去一抹黑色的東西。
我心說不好,上去就把我哥按倒。我想再把那抹黑色的東西抽出來,一伸手,卻是我哥叫我先別動。他撐起上半身看著那一抹黑,像是融進了血管裡似得在他身上飛竄。一眨眼的功夫,我哥的整個身子,便統統籠罩在了一團黑氣裡。我急著說再不動手來不及了!我哥倒是淡定,答了我一句:“已經來不及了。”他又再看了幾眼,終於慎重地判定說:“那傢伙攻擊不了完整的魂體,但對我這種已經受過傷害的,看來他還是有辦法的。”我恨不得都要跳起來了,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哥竟然還惦記著分析對手的行為。他分析這個能救他自己嗎,還是說,他是死心塌地相信,有我在就一定能對付那房主人?
可問題是我還不知道我的作用究竟是什麼,罩著我哥的那一團黑氣,卻已經開始從裡而外侵蝕我哥的魂魄。他胸口破洞的地方眼看著一點一點地擴大,再就是我哥兩個眼皮子一翻,黑眼珠子一下就消失不見了。他那倆眼眶只剩下一片空白,看起來最是危急的時刻,我哥竟然勾起嘴角笑了一笑。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發現我哥真的在笑。他像是十分了然地說:“當年的事,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當年的事是個很大的概念,我一下弄不清,我哥所指的是哪一部分。是說他知道江誠那一夥人為什麼專門把他挑出來給害了?還是說他知道江誠他們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改寫了本來不可能被改寫的命籍?眼下情況緊急,也由不得我細細的打聽。我哥身上的黑氣,正瞅著縫地往他的五官當中鑽。我上去一通亂拍,把我哥從黑氣裡搶了出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那黑氣,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便是儘快離開這棟見鬼的房子。蓋著佛龕的活板硬叫我給拆了個洞出來,我又拖著我哥,回到了先前我們對戰怪貓的房間裡。朝北那面牆上便是大門,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距離,揹著我哥就要朝那個方向奔去。
上回我抱我哥的時候他輕的幾乎沒有重量,這回再揹他,我卻竟然沒能夠挪開步子。那感覺就像是背了座大山,壓得我腰都彎了。我一下吃不住勁,不過那重量,多半是那個房主人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