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正深入執行了,才發現這個政策是TMD有漏洞的!這個漏洞就是忽略了人口增長的特殊性。總人口在增長,但是,個體家庭的人口可能會下降,可是!你家的人口已經被固定下來了。有人利益不假,更有人深受其害。
楊名時同學作為一個熱衷於為民請民的好官,在摺子裡用很簡單的舉例法來說明:“……今之丁口,按長泰元年黃冊為準,於今八年矣,其間有生有死,每戶丁口皆有變……設有一戶,有丁四口,八年間幼子成丁,增至成丁六成,滋丁二人不加賦,是受其益。設有一戶,有丁八口,八年間,或的疾病而死、或有年過六十(超了正丁年齡,按規定可不服役、不交丁銀),而未添新丁,僅餘四人成丁,仍要納八丁之賦!是受其累,或有不堪重負而流亡者……”
靠!一開頭就遇到了難題。
當然,這個問題出來之後已經有了對策,對策還是早就想好的:“攤丁入畝”。之前是減了丁畝,但是地稅與丁稅還是分開來的收的,如今乾脆一步到位。把丁銀攤到田畝裡,平均一畝地多幾個丁賦錢,你家田多就多交,田少就少交。
這實際上就是按生產資料的多寡來收稅,只要你家裡還是這麼多地,就交這麼多錢。如果地變少了,就少交,土地增加了,就多交。十分公平。
而且由於早就政策準備,政府這一回的反應速度是相當快的。基本上,一到收稅的時候,遇到了困難,楊名時的摺子就上去了。現成的對策就發下來了。
“可惜今年的稅已經收了呀!”楊名時感嘆一聲。在這件事情上,他贏得了足夠多的名聲,更要做出高姿態來了。
“永不加賦”有“攤丁入畝”來做補充,這也就罷了,只能算是個小波折。
很快,長泰八年年末,駐藏大臣緊急示警:準噶爾部再次入侵,這一回大小策凌一起上陣,兵也比上一回的六千翻了兩翻,兩萬多的準部兵馬,直撲了過來。據不可靠訊息,他們還聯絡了青海的部分蒙古臺吉。本次,來勢洶洶。
皇帝,掏錢點兵來打仗吧!
胤礽最恨的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不按他的計劃走。他的計劃裡,不論與準部的戰事還是經濟改革都是大事,必須全力以赴,最好一件一件的來,一直以來他也在避免雙線作戰。
前面都是按照他的劇本走,他還覺得自己料事如神,又或者聖天子自有神明保佑,事事順心。眼下卻萬不敢這樣想了,急忙召開了御前會議,商討對策。
由於準部增兵,清廷這回派的西征軍也必須增加,軍費開支滾雪球一樣地往上漲。什麼鹽稅多出來的銀子、什麼火耗的節餘,都填進去了!
趙申喬是個直性子,脖子一梗:“戶部撥五十萬兩銀子作營建陵寢之用,眼下……事急從權……”也就他敢說這個話了。
又有了用錢的專案,許多其他的工程就要意思意思地暫時停止一下了,比如給皇帝修墳的事情。皇帝現在還沒死,而大戰卻迫在眉睫,眼看不能善了。五十萬修座墳,這花費其實不算多,只是初期投入而已,內部裝潢都沒算上。
趙申喬的話外之意,後續的撥款也要跟著剋制,眼下是戰事要緊。
乾清宮裡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
諸王大臣不是不想喝斥的,剛一開口,趙申喬就衝胤礽跪下了:“陛下,還有哪一處能擠出這麼一筆銀子麼?”其實是能的,那樣的一個結果就是拖累國家經濟。你可以加火耗,增加人民負擔,給白蓮教加一點信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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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胤礽步伐沉重地到了坤寧宮,聲音頗為鬱抑:“真是打嘴了。戰事又起,營陵之事要暫緩,便是不緩,恐也不及先前說的規模了。”
“我早經說了,我有你就夠了。國事為重,你做了份內的事情,還用再擔心這個麼?黃帝、炎帝何嘗親營己陵?又有哪個後人忘了他們?唯立功德可以不朽,我聽說過黃帝登天成仙,沒聽說過桀紂成聖的。可見下場如何,與做過什麼事是相關的。我總與你在一起就是了。你是明君,我是明君之妻,如是而已。”
胤礽苦笑道:“累你累你。”
“我當你老婆就夠了。你是要養家餬口的,這個家業還有點兒大,我既許君,必與君一路相隨。”在東宮的時候,她就能有散盡家財的架勢,為胤礽的事業添磚加瓦收買人心。眼下的情形,自不待言。尤其她老人家對於招惹盜墓賊的事情,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
胤礽的臉上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