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胤礽如此安排,淑嘉當機立斷,表示要帶茂妃隨駕:“我都不記得她曾去過北邊兒,今年不如帶上她,如何?”
胤礽的習慣乃是“家事”全聽老婆安排,他具備橡皮圖章功能就好,此時也是順口道:“你看著辦就是了,這些事情不用問我。”
淑嘉心中一樂,便又說起了兩位公主的事兒來了:“她們快要出門子了,我尋思著,老四、老七家裡必也關心的,法理不外人情,倒不用拘著他們嚴守忌諱,不如大大方方說明白了,你說呢?”
明著是皇帝搶別人女兒,現在卻是如果親生父母過度關心了,倒是在跟皇帝搶女兒了。胤礽心裡有些不喜,倒也承認淑嘉說的算是有道理,只是哼了一聲。淑嘉又道:“竟也不用張揚,倒顯得太刻意了,打發兩個太監,與二王說一聲就是了,”又笑道,“他們花錢,咱們得讚譽,倒是划算得很。”
胤礽方才展顏:“罷罷罷,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就這麼辦罷。”
派出去的太監好聲好氣地向二王傳達了“恩旨”,道是口諭,內容也頗為口語化:“知道你們也掛念公主,公主入宮的時候也不小了,朕想你們必有嫁妝準備的,擇一箱子送進來。叫側福晉不用再著急了。”
兩家側福晉:“……”
本來沒什麼大事兒的,被一個急於撇清關係的太監、一個不喜小老婆的皇后、一個小心眼兒的皇帝一摻和,弄得兩王把側福晉很是冷落了一陣兒。
胤礽卻不再關心這件事情了,事實上在皇帝看來,這件事情他們夫妻是愛怎麼辦怎麼辦的,敲打王府也好,給王府面子也好,王府除了接受還能怎麼樣?兩王第二天請罪的時候,他一擺手:“不必多言,你們用心當差,我還會與你們計較雞毛蒜皮不成?”
你已經在計較了好吧?
兩王有些無奈,不過,看皇帝的樣子倒不像是太記仇,事件也不算太大,只是提醒自己以後要小心。兩人又彙報起了各自的工作,老七隨駕,與鑾儀使一道負責車駕,老四留京,繼續關注鹽政改革並且準備軍需,如果再有精力,再寫個稅制改革計劃。
胤礽心裡是有些打小鼓的,但是面上依舊平靜,復對雍王道:“太子聰慧,又是先帝親自撫育的,辦事是不差的。只是有些年輕,經的見的還略少了些,你是他叔叔,多提醒著些兒。”
雍王領命,就知道皇帝不會太計較公主的問題了。
胤礽越想越不放心,讓兩王繼續辦差,自己卻把弘旦給拎了來耳提面命。情知兒子的水平還算靠譜,卻不由得他不擔心。雖然弘旦很早就作為一個政治象徵出現在眾臣的視野裡,然而像留守京城這樣的大事還是頭一回做。監國辦差,才是真正的踏上政治舞臺。
太子的政治處子秀必須表現完美!
他是做過監國太子的,叫兒子來就是傳授經驗,唯恐兒子哪一點做得不夠完美,簡直恨不得自己靈魂分裂,拿一半兒附到兒子身上,看著他辦事,直到自己從塞外回來。
弘旦是興奮裡帶著緊張,聽著他爹化身唐僧:“凡事要有自己的主見又不能剛愎,要兼聽,不要偏信。你道朝臣宗室哪一個是好相與的?他們各有各的算盤,你要聽了其中一個,就給人當了槍使了!哪怕一個說得有理,另一個沒理,也要看看情勢,有理的也不要像劉備見了諸葛亮,就抱著不撒手了。即便是沒道理的,也要看情形,略作安撫……”
“啊,還有,戶部的事兒你要放在心上,南邊兒正在改鹽政,這個你要多鑽研。準噶爾狼子野心,朝廷與他必有一戰,不可輕忽。打仗固然要將士有命,然蕭何這功第一,到時候要是我欲效仿先帝,你可得穩得住瓶兒!”
其實吧,由於先帝忌日正在這出行的時候,胤礽對於出巡並不是特別熱衷。然而與準噶爾開戰在即,蒙古諸盟尤其需要拉攏。他也想放手讓兒子鍛鍊一下,小孩子學步,大人總不能一直把著他。
可又不放心,這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從準備出行開始,一直唸叨到了聖駕出發。太子率留守百官送行,胤礽還是拉著兒子的手:“為政務必謹慎,治大國如烹小鮮……”
允祥在一旁聽得耳朵一抽一抽的,他從來不知道他二哥的嘮叨功力與他四哥居然有得一拼。正在腹誹間,胤礽又看了過來,囑咐他:“用心辦差,輔佐太子。”允祥一凜,連忙稱是。胤礽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最後是把留守的親王與大學士叫過來再三囑咐,一代帝王化身超級奶爸,差點耽誤了出發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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