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正好口渴,這一小盅的茶也就那麼一大口,壓住了一口乾掉的想法,慢慢抿著潤唇:“入口苦,有回甘。”
“都是一樣的。”
胤礽一笑:“也對,萬事開頭難麼。”
淑嘉又給他遞了一杯,胤礽接過,品得更慢了。腦袋裡轉著主意,不是早就想讓噶禮回來少禍害人間了麼?這會兒聽到他更多的“事蹟”不是應該慶幸自己的決定正確麼?
喝完第三杯,胤礽已經決定了新的兩江總督人選了。
“只是這個趙鳳詔著實難辦!我還想用趙申喬呢。趙申喬難得忠心,受其子牽累未免可惜了。”
淑嘉不好說話,虎父而有犬子也不是不可能。趙申喬的忠心如果是在文字獄上,她心裡還是會不太舒服的。“那就查一查,若是真的,是解救一方百姓;如果是假的,也好還趙申喬父子一個名聲。”淑嘉打著太極。
“還查什麼呢?”胤礽繼續喝茶,“當初江南江西總督出缺,先帝想用噶禮,又恐其品行不端。以趙鳳詔是趙申喬之子,其父有令名,子必不差,趙鳳詔於噶禮治下為知府,故而問於趙鳳詔,噶禮賢否。趙鳳詔言噶禮清廉第一,這才擢噶禮為總督。不管他們兩個是誰帶壞的誰,都不是好人就是了。也罷,還是查上一查。”
淑嘉聳了一下肩,又坐正,胤礽已經看見了,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淑嘉咳嗽一聲,胤礽悶頭喝茶。不行,他還是想笑,他老婆的表情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故作正經!
笑話人是不好的,尤其是在喝水的時候,這不嗆著了,還從鼻孔裡噴出幾滴茶水來了。
胤礽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眾人一擁而上,捶背的捶背,擦臉的擦臉。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胤礽的不快散了大半:“這是個擠膿包的事兒,早發出來比晚發出來強。我正有大事要做,理順了這些人,也是應有之義了。”
淑嘉給他擦了擦衣服上的茶漬:“你可算是笑了。”
“咦?我一直不笑的麼?”
“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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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到底派人去查了一回趙鳳詔,等到傳來確切情況的時候,眾臣也在他的施壓下對噶禮的情況不敢再多偏袒,又查出噶禮許多不良情狀。
得,兩人一齊判吧。噶禮因為在旗,被革職召回京中,吐出了部分贓款。所謂部分,才是查出來的部分虧空而已。噶禮自任兩江總督,賄賂比親自貪汙得要多,多是他拿了好處,別人擔了虧空。由於官場上的送禮潛規則,這一部分的追繳的力度就很小,許多賬目不了了之。
趙鳳詔就比較慘了,其案情與託合齊、齊世武告的“貪墨五十萬”略有些差距,卻也有二十來萬銀子。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在他身上,還真是應景。
革職,追繳。
要知道趙鳳詔的虧空貪墨,許多都是送了禮給上司去了,他的家產可沒這麼多。而趙申喬居官頗為清廉,也沒這麼多錢補。清廉的父親偏有一個貪墨的兒子,趙申喬很感愧,自請解任,說是教子無方,我也不幹了,言辭頗為激烈。
胤礽又挽留趙申喬,號稱“不以其子而黜其父”。趙申喬還是鬱悶,也知道自己被打了黑槍,但兒子也確實做了壞事。可惜趙鳳詔還在回京的路上,他不能立時抄起家法來收拾兒子,憋了一肚子的氣沒法兒出,死命要退休。
胤礽火氣比他還大,把他給罵了一頓,趙申喬的摺子措詞激烈了些,正好給了他發作的藉口。一通大罵之後,趙申喬老實了,表情更克板了,行事更端正了,恨不得代兒子把失落的節操給撿回來。
齊世武與託合齊大樂,兩人捏著酒盅取笑趙申喬:“這個老殺才終於有了報應了!”
然而事情又有了峰迴路轉,兩個女人重又把齊世武給扯了出來!
原任陝西寧州知州大計參革姚弘烈妻孫氏叩閽,控告原任甘肅布政使覺羅伍實、慶陽府知府陳弘道等勒索銀兩。
原任慶陽府知府陳弘道妻王氏叩閽,控告四川陝西總督殷泰等徇庇知州姚弘烈,將陳弘道嚴刑拷訊。
聽起來跟齊世武沒關係,但是經過深入調查,齊世武曾任甘肅巡撫,收過布政使覺羅伍實火耗銀三千六百餘兩(火耗的一大用處正在於此,為了孝敬上峰,火耗越收越多,遂成民累)。
案情也很簡單,跟宜思恭的事兒差不多,上頭要錢,底下給得不夠,兩邊兒鬧翻。所不同的是,陳弘道與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