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裡,口中已拍上了馬屁:“陛下聖顏清減,如此操勞,臣請陛下保重。”看來直王的事情對皇帝的打擊挺大的。
康熙含笑道:“你也一樣。”細看李光地,也是個瘦老頭兒,又命賜座。
李光地坐穩了,才有心情打量太子父子。皇太子居然也瘦了,看來也是被折騰得不輕,這樣倒好,他要是反而胖了,李光地就要另做打算了。再看新確定的太孫小朋友,看起來比年初又長高了一些的樣子,一聲不響地立地康熙身側。
康熙與李光地寒暄完了,轉而說起直隸政務來。河工仍是重點,李光地答得有條有理。康熙又問及民生問題,李光地很自然地答:“直隸連年疏浚河道,並未受災,民人安居樂業。”
康熙就很高興,又問了直隸境內大小官員的情況,李光地一一回答。一問一答間,也到了晚飯的點兒,康熙留李光地吃飯,太子、太子孫陪同。飯桌上卻並不安靜,康熙與李光地久未見面有話要說,胤礽也不行只顧著光吃貨,時不時地要插上一兩句話。弘旦倒是很安靜,吃兩口菜就一口飯,放下筷子再聽他們說幾句話。
飯畢,胤祥過來請示:“汗阿瑪,太孫下午的課程還接著上麼?”
康熙道:“這是自然,你們剛用過膳,過一刻再活動。胤礽也去,總在屋裡別悶壞了。”
支走了幾雙耳朵,康熙要與李光地說說私房話。
“外頭都怎麼說胤禔的事情?”君臣密談,康熙很不客氣地直指重點。
李光地來之前就打過腹稿,遇到什麼樣的問題要怎麼說,康熙現在問的正是他準備過的。當下慢慢答道:“外頭傳言並不多,臣得看了宮門抄,知道出了這樣的事兒,驚駭萬分,哪裡還有力氣說三道四呢?”
康熙看看自己的指尖,似乎在分析李光地言語裡的真假。李光地端坐如初,保持著鎮定的姿態。許久,聽康熙問:“你怎麼看?”
這個就不能打太極了,領導明擺著問你意見,你要不說,那就是消極抵抗。李光地斟酌了一下方道:“直王受人所惑,做下這等糊塗事來,陛下已有處置。依臣之見……他已經圈了,事兒在他這裡也就了了。如今,安撫還在圈兒外的人才是要緊。”
說完就閉上了嘴巴,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表情了。
康熙的想法與他倒是很像,心說,李光地果然是個有能力的人。
有能力的人李光地隨著聖駕一路西行,反正是在他的轄區裡,陪同領導視察麼。然後,被打臉了。
這裡要介紹一個人:楊名時。楊名時,字賓實,江南江陰人。康熙三十年進士,改庶吉士。李光地是他的考官,很欣賞他,還教過他經學,算是胤礽半個師弟。散館後,授檢討。康熙四十一年,李光地薦他督順天學政,很快遷侍讀。仕途很順利,為人也很……個性!
西巡路上,直隸境內,有人過來搗亂。康熙等人在重重保護當中,並沒受到驚嚇,祖孫三人倒是淡定。康熙話都沒說,胤礽吩咐:“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弘旦還給他祖父遞了杯茶。
很快侍衛就來回報:“是肥鄉武生李正朝病狂,衝突儀仗。”李光地正在伴駕呢,嚇得不輕。事情是在他的境內發生的,再往下查,這個李正朝還是楊名時取中的人。李光地很鬱悶,順天府的人你亂跑什麼?!
李光地慌忙跪下請罪,然後彈劾場名時。
康熙心情本不太好,看在李光地的面子上,也是對楊名時印象還不壞,只罵了一頓了事:“前有施世綸,後有楊名時!世綸廉,但遇事偏執,民與諸生訟,彼必袒民。諸生與縉紳訟,彼必袒諸生。處事惟求得中,豈可偏執。如世綸者,委以錢穀之事,則相宜耳。楊名時督學,有意棄富錄貧,不問學業文字,但不受賄屬,從寬恕宥。”朕是出來展示和諧的,不是出來河蟹人的!
這口氣是忍下了,到底還是讓心情變得差了點兒。心情不好,還要強顏歡笑去展示,皇帝也架不住這樣的反差,見完山西巡撫噶禮,康熙就小病了一場,過了三天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怪,胤礽看著他汗阿瑪總像是一副不甚健康的樣子,偏偏康熙這一路就是沒怎麼病過。稍有不適,一貼藥下去發發汗也就好了。不但如此,他還有精力去考慮別的事情。
因為身體日漸衰老,康熙作為一個還算理性的人,難免會想到身後事。最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國家,太子處理事務的本事他還是信得過的,他擔心的是家族。康熙現在比較擔心兒子、侄子們,尤其是幾個小兒子。
如今康熙爺的後宮裡,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