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與李甲氏兩個都換上了素淨衣服過來報到了,這都常在眼前晃了,沒道理不帶著一塊兒去。
李甲氏眼中透著點兒擔憂,小孩子乾淨,弘暘又弱,去這喪禮上,會不會被什麼不乾淨的衝撞了?這話她又說不出口,太子妃都叫把三阿哥和四阿哥打扮打扮帶出去了,她有什麼理由不讓侄子又哭一哭大伯母?
淑嘉心裡也有點發毛,喪禮那種地方,你就是不迷信,也不想讓小孩子去,那裡哭天喊地的,容易有心理陰影。
千叮萬囑:“嬤嬤,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們,不要叫靠得太近,遇到吵鬧的地方,都避著點兒,跟著大夥兒一道走,不許落了單!”
吵鬧這種事,也是要分場合的。
比方說,在大隊弔唁的客人沒到的時候,鑲藍旗胤禔門下的哭得真像是死了親孃。等到太子來了,一個個光剩抽噎的力氣了。成年諸阿哥雖都住在外面,但是大福晉的喪禮是有官方規定的,由禮部操辦,定好了各種流程的時間,也就是八阿哥過來問一聲有什麼要幫忙的,其他的人,接到通知,按點到的現場。
大阿哥一臉灰敗,看著憔悴了很多。他在工地上,條件再好也抵不住風吹日曬,原只是瘦了些,面色有點黑,反顯得精神又健康。如今被這一打擊,又轉成了又黑又瘦的乾巴樣了。
胤礽這會兒也斂了嘲笑的心情,假惺惺地慰問:“大哥,節哀。”口氣裡的惋惜卻是真的,大福晉還真沒招過他。
死一個大福晉也沒什麼好笑的,死了大阿哥才……噓——這事兒只能YY,哪怕這會兒太子掌權了,能隨便處置胤禔了,他也不能下狠手。殘害手足的名聲實在不好聽,不過,削了他的權,砍了他的人,讓他不得志,倒是可以的。
胤禔一見胤礽,也是雷達全開,天敵,巴甫洛夫反應!有這個感覺的不止一個。胤礽沒說什麼出格的話,胤禔也只有含糊著應了。
接下來,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一直到丁點兒大的老十七都來了。能說的也就是那麼幾句,反覆安慰。
胤禔長子弘昱,還是個豆丁,遍尋不見母親,已經哭紅了眼睛。有他在,直郡王府裡的安排也就很盡心,絕不會驚著了他這個年齡的豆丁們。
弘暘、弘晰大些,已經能夠很穩重地拈香了。這靈堂裡的氣氛真的很詭異,弘暘覺得面板上有些冷,不由打了個寒顫。當然了,現在已經漸漸不流行火葬了,時值夏季,儲存屍體就是個技術活兒。
大福晉是成年人,又有爵位,喪事不能草草結束,停靈的時間就會長。要長時間儲存屍體,降溫工程是不能少的。滿室黑、白、藍等顏色,長長的冷色幡布從屋頂垂下,地上還象徵性地鋪著草編的墊子……夠��說摹�
有點哆嗦地拈完香,弘暘搓了搓胳膊。弘晰底子好,倒不覺得冷,只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兩人行完禮,退了出來。
剩下的豆丁實在太小,連拈香的動作都是由他人代為完成。他們只是過來磕頭,然後接過已經點燃的香,拜幾拜,再把香交由他人給供上去。
女眷這裡,大福晉原是當家人,現在倒好,她死了,接待的人都沒有。八福晉倒是有心幫忙的,無奈這中間有一層‘國事’,康熙已經有所批示。有禮部諸官員擬的程式,直郡王府也有太監的,一道兒把大福晉的事兒辦了。
一干女眷在大福晉家聚會,可惜東道主已魂歸離恨天了。有資格接待這些皇子福晉的女眷,這闔府上下也就是大福晉的幾個女兒了。大格格一身素白,領著妹妹們來給一眾嬸母請安。胤禔的側室跟在她們的後面,一道兒行禮。
淑嘉跑到直郡王府坐了主座:“好孩子,快起來罷。”
細細一看,大格格臉上黃黃的,眼睛已經紅得像個核桃了,紅紅的鼻尖兒猶帶水痕。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更是如此,一個挨著一個,只是強撐著。
妯娌們交換了眼色,淑嘉抬手:“累著了罷,好可憐兒的,快坐下來跟我們說說話罷。”
四個格格齊齊福了一福,才坐了下來。
淑嘉一長一短問著:“家裡現是誰管?你們姐弟近來生活如何?你額孃的大事兒,底下人可還盡心?”
答話的主要是大格格,一一回答了,還說:“勞嬸子過問。”
八福晉道:“你是這府里正經的大格格,哪個敢不服?你就把事情先管起來。要是底下有作耗的,你儘管說了出來,你阿瑪自能收拾了他。要是有什麼不三不四的敢鬧事兒,跟嬸子們說,我們自然給你們作主。”
這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