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擔心地扶著李亞峰坐到小區花壇的護欄邊上，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事？”

“放心，放心，你這一扶我好多了。”姜冉的小手往李亞峰肋下一架，李亞峰就好像一腳踩在雲端上，悠悠然然，飄飄忽忽，美得找不著北了。

“你還是先回家吧，要不然……到曹暮家歇歇？”無意間遇到李亞峰的姜冉本來只打算好好訓他一頓，讓他別再對阿瘋口出不遜，可沒想到李亞峰對阿瘋的瞭解讓她大吃一驚，不知怎麼的，姜冉對李亞峰居然關心起來。

“別！”李亞峰脫口而出，“啊……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好多了，還是接著聊吧，我可是很少跟人聊得這麼投機。”

投機嗎？姜冉的眉頭皺了起來，自己應該只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嚇了一跳吧？怎麼他賴上我不走了？

姜冉遇到的類似情況實在不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倒不是姜冉身邊沒有李亞峰這種登徒子，只不過因為姜冉雖然美得冒泡，但她從小學習成績就非常出色，深受老師們的喜愛，在小學是大隊長，在中學更是從高一開始就成了學生會的主席，平時無意中總讓自己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樣子，讓大多數心懷不軌的傢伙都自慚形穢知難而退了。

李亞峰雖然老是把自己當成普通人，在心裡卻是“老子天下第一，我是流氓我怕誰”的脾氣，這些日子他讓南宮飛燕的一句“雙修”給弄得心裡總是做著“紅袖添香夜讀書”的美夢，一見到跟南宮飛燕完全不同型別的姜冉立刻就心動了，看見冰山就想往上撞，全不管自己有沒有可能變成泰坦尼克號，心裡還嫌冰山不夠大。

“你不是說你覺著阿瘋很矛盾嗎？你是怎麼想的呢？”不管姜冉的表情，李亞峰不死心地問。

“噢，你說這個啊。”一提起阿瘋，姜冉倒是來了興致，“你說阿瘋什麼體裁寫得最好？”

“散文吧？”李亞峰倒是喜歡寫散文，原因是寫小說總要寫到“永恆的題材——愛情”，而直到一個小時以前，他連愛情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麼寫得出來？

“沒錯！”姜冉興奮了，“還是你瞭解阿瘋！”

對呀，我當然瞭解阿瘋。李亞峰挺起了胸膛。

“我覺得阿瘋很矛盾，就是因為在他的散文裡經常流露出一種悲哀的情緒，也不能說是悲哀吧，憤世嫉俗？又有點兒顧影自憐？……我表達不出來，不過，如果阿瘋是一個老人或是中年人，這樣的感情應該不會有吧？”姜冉開啟了話匣子，“他在作品中極為推崇李白，‘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是他在對李白的評價中引用最多的，我覺得，他似乎是在說他自己。”

姜冉自顧自說著，沒發現李亞峰的表情又開始了變化。

“你知道，阿瘋還對歷史上的不少反面人物評價很高，他在自己的散文中常常說，對那些人，他是‘舉世皆欲殺，我獨憐其才’，這似乎還是在說他自己。也就是說，他自詡很高了，但如果說他希望獲得承認，那也就不是他了呀！”

“你明白！你明白！你真的明白！哈哈哈哈哈哈！”李亞峰一下子跳起來，緊緊抱住了姜冉，狠狠親了姜冉臉頰一口，又放開她，手舞足蹈起來。

“她明白！她明白！她……”

“啪！”一個耳光打醒了李亞峰。

“你！”姜冉被李亞峰突如其來的舉措氣得說不出話來，用自己的動作表達了自己的感情。

“不是……你聽我說……我……”被打得頭暈眼花的李亞峰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可馬上又住了嘴——他看見姜冉的臉上流下淚來了。

“神經病！”姜冉扔下三個字，頭也不回，急匆匆向小區裡跑去，李亞峰想追，可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裡全是姜冉的淚眼，一雙腳彷彿釘在了地上，怎麼也邁不出去，只是呆呆地望著姜冉的背影，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了起來。

“啪！”姜冉的背影消失以後，李亞峰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真是個渾蛋！”

在不遠處一直看著姜冉和李亞峰的小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悟地笑了。

同一時間，神農谷中。

華八看著快要降下來的夜幕，深深嘆了一口氣。夜空中已經依稀可以看見李亞峰的本命星，分明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驀地，谷外傳來一聲清嘯，歷久不息……

第二章

月兒彎彎照九州（1）

“二哥。”王信擔心地問曹暮，“老大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