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蟲子吸得歡暢,雜毛小道卻哎喲哎喲地叫著,腳步踉蹌,我扶著他,一點都不敢停下腳步。
道路兩邊被開闢出一些土地來,種上了香蕉和玉米,我們一直跑,又越過這一大片山地,跑到了深入叢林的地方。出於被射成篩子的恐懼,我們反而對這黑黝黝的叢林野獸,生不出太多的害怕感來。隨著肥蟲子的深入,雜毛小道的氣色也漸漸好轉過來。最後,他肌肉鬆弛下來,長嘆了一口氣,說:“啊,頭終於不暈了。今天真的是倒黴,沒想到那佛塔,居然就是個蛇窟。今天要不是金蠶蠱在,估計我們早已經毒發身亡了!”
大概是聽到了雜毛小道的誇讚,肥蟲子露出頭來,高興地在前面飛,屁股一扭一扭的。
到了林子裡,小妖朵朵也冒出了頭,她對於雨林的熟悉程度比我們都高,便幫我們四處探路。
我們接著往前走,便已經沒有路了,低矮的藤蔓植物附滿了地面,我們在林子裡穿梭,也不知道方向,恐懼那善藏法師驅趕著蛇群朝我們這邊而來,便對著天上的星辰跑。觀天象這事情雜毛小道比我熟,他駐足停留了一會兒,看著天,然後帶著我們往北邊行走。
匆忙地在林子裡趕著路,天空和黑暗的林間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響,有鳥叫有蟲鳴,還有猛獸的長嘯聲,我們路過一段溪流的時候,甚至聽到有猩猩或者猴子“嗷嗷”的叫喚。
這樣的情景無疑是讓人害怕的,然而正應了那一句“藝高人膽大”的古話,有金蠶蠱、小妖朵朵和虎皮貓大人在,我們倒還不是很怕這些。特別是金蠶蠱,一切毒蟲鼠蟻,無論大小,在它那黑豆子眼中,都只是一盤菜而已。這樣的事實,讓我們心中多了一萬條退路。
雨林中,如果不懼毒的話,我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行路的過程中,我和雜毛小道一直在探討,這個老態龍鍾的善藏法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隱居在這座偏僻的山村中,守著這麼一個破舊的廟宇,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吃齋禮佛,日夜供奉。這樣一個人,我似乎要對他心生敬意,然而一見到他,我們才發現,這個人十分高明,能夠讓地下憑空多出一個深坑或者一條溝渠,能操縱蛇,甚至懂一定的術法,那座低矮的佛塔裡,居然還有讓虎皮貓大人不敢接近的東西。那麼,這麼一個老和尚,就不僅僅是簡單兩個字來形容了。
他是一個高明的降頭師。
而且,姚遠到底跟善藏法師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將李秋陽殘忍地殺死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跑到這裡來,然後在佛塔之中乖乖地拜佛,連我殺上門去都置之不理?而且還有一個疑問,我們下午在村口碰到的那一老一少兩個僧人,明明這村子裡便有寺廟,為什麼並未留宿,而是匆匆離開呢?
我想起那個年老的僧人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現在回憶起來,似乎有一些憐憫的含義在。
大概奔行了一個多小時,黑夜裡,我們並沒有拿手電筒照,只是憑藉著清冷的月光,在林間穿梭著。我和雜毛小道的黑暗視力還好,所以雖然摔了無數次跤,但是總算沒有出現太大的紕漏。來到一條水深漫過小腿的溪流前時,雜毛小道提議我們先行停下來,等天明再走。
我點頭說好。
這麼久的高強度行走,將我的體力耗費得有些大,再加上一路顛簸曲折,總是摔了不少跤,人也睏乏。我們來到溪邊,找了幾個突出的石頭坐下,將身上的揹包取下來,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雜毛小道埋怨我太沖動了,虎皮貓大人還教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結果鐘聲一響,人就竄進了佛塔裡。
他問我在佛塔裡面,到底碰到了什麼?
我講起了那一片紅色的雲霧,無數細微的蟲癭密密麻麻地集結到一起來,撲在身上,如同熱油開水一般滾燙,若不是我果斷撤退,金蠶蠱及時趕到,估計現在已經是白骨一堆了。
雜毛小道盤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掏出百寶囊中的紅銅羅盤,對著皎月星光,仔細地研究著天池中的黑色指標,聽到我說的話,他抬起頭來,凝神想了一下,說這東西,有點恐怖了。為什麼?不比其他生物,蠹蟲一般都是沒有智慧的,只有本能,能夠將這麼一團細小若微塵的蟲子驅使得如同臂使,算是厲害。
我笑,說得了吧,我的十二法門中有提到,只要掌握到方法,這類沒有智慧的蟲子是最好控制的,一種植物、一泡尿或者一絲意念,都可以。
雜毛小道也不和我爭,搖頭嘆氣,說我們這一趟算是白來了,虎皮貓大人說廟中有蛟龍之氣,那善藏法師又是個厲害角色,各種佈置一應妥當,哪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