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從正門踏入，往前走了五步，拱手行了一禮，問道：

“敢問壯士，依山盡是誰？”

陳默身前這人，三十來歲，身形瘦弱，穿著一身褐色長袍，看著就像個書生，跟“壯士”這稱呼是搭不上邊的。

這書生的臉上表情，先是驚恐，隨後鬆了口氣，這一切都沒能逃過陳默的眼睛。

書生拱手：“閣下，白來的，不見得是好東西呀！”

陳默顯出一絲笑容，只是右手依舊垂在大腿邊。

一旦有什麼情況，繡春刀出鞘的時間不用一息！

陳默：“帶我去見見老朋友吧。”

作為張懷玉的救命恩人兼得力下屬，陳默與張懷玉之間，是有定下特殊暗號的。

這暗號，只有陳默，張懷玉以及負責對接的秘密人員才會知道。

要說這暗號，還是陳默想出來的。

屋內一側牆壁中央掛詩句“白日依山盡”，暗號對接“依山盡是誰”以及“白來”這兩句，但凡錯一個字，都不行！

大夏可沒有流傳《登鸛雀樓》！

當然，學識不淺之人是有能力續出“白日依山盡”下一句的。

但陳默這彎拐得太快了，就算是像古玄子那種常年逛窯子的老油條，都不見得能一下悟出這句詩的歪解。

“大人請！”

書生沒有多說，領著陳默進了內屋。

內屋裡，書生吃力地搬開書櫃，抬起一塊地板，此處應是地窖入口。

書生對著陳默點了點頭。

這也是“對暗號”必經的程式，“大人請”三個字之後，對接人不能再說半個字。

不過，就算見到了張懷玉，陳默也不會放鬆警惕。

哪怕靈狐娘娘已經確定，張懷玉就在這地窖裡。

之前在牢中第一次遇見嚴中濤時，陳默就是因為一時鬆懈而被嚴中濤察覺到不對勁，至此以後，陳默是一直在對自己的警惕心進行針對性訓練。

警惕，是遠離危險的必備條件之一。

務必要將其提升到比潛意識更深的地步。

雖然陳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那個程度。

進入地窖，一股陳酒的味道撲鼻而來。

不過，陳默隱隱從這酒味中，分辨出一絲血腥味。

前方，有幾十壇酒疊了六七層，直接堆成了一面牆。

陳默走到酒牆邊，小聲道：

“大人。”

“我就知道你會找來。”

陳默透過酒罈間的縫隙，終究是瞧見了張懷玉。

一床破舊被褥撲在地上，堂堂白雲城鎮靈司司主，就這麼躺在上面。

“你在這裡不能待太久，聽我說。”

張懷玉把不在鎮靈司這段時間的經歷大致說了一下。

簡單來說，就是張懷玉被靈耀宗給陰了。

靈耀宗放出假訊息，在白水城外五十里設伏，佈下靈耀宗秘傳《風耀劍陣》，集三十六通脈，七十二煉體，一舉重創張懷玉。

要不是張懷玉保命手段多，這條命還真就交代在靈耀宗手裡了。

而靈耀宗之所以要針對張懷玉，是因為宗主乘靈子，得了一卷丹方，名為“移玄丹”！

這名字聽著挺普通，但煉丹之法邪乎得很，得用武修的魂魄和身軀作為“主藥”。

移玄丹吞服後，可繼承“主藥”的一部分修為，若是輔藥的藥力足夠強，最高可以繼承八成！

但一生只能服用一次。

這些，都是後續勾魂魔君應無常幫張懷玉調查出來的。

說來也可笑，勾魂魔君應無常是靈耀宗放出的幌子，而應無常本尊，竟然是張懷玉叫來的！

當初靈耀宗與應無常賭鬥，張懷玉明明是幫靈耀宗的，但實際上，張懷玉在重傷應無常之後，又故意將其放走，並且在事後找到應無常，幫其治好了傷。

應無常欠下張懷玉一個大人情。

白雲城一定有靈耀宗的人，張懷玉沒有回到白雲城，基於多個線索綜合判斷，靈耀宗仍然認為重傷的張懷玉不可能逃得太遠，所以就以風耀山和白水城為中心點劃出範圍，在範圍內仔細搜尋。

而送到白雲城鎮靈司的信，也正是靈耀宗為了拖延鎮靈司，讓張懷玉難以得到援助的權宜之計。

靈耀宗對白水城的掌控程度太高了，張懷玉不敢貿然向鎮靈司飛鴿傳書。

只不過靈耀宗的人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