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的同學都會冷眼看我,那種革命覺悟是非常的高,從他們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我也是“壞人”。
這辦公室是在二樓靠東邊的頭上,南邊開有兩扇窗戶,東邊也開了一個窗戶。我坐在進門邊的一張椅子上,而對著南邊第一個扇窗戶,始終保持沉默。絕望和痛苦侵襲著我的心,突然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這位老師見我不回答,口氣變得生硬,說我不要像我父母一樣頑固。這話對我刺激很大。我也不理睬他說什麼,突然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第一個扇窗戶衝過去打算跳樓自殺。不過,還沒等我爬上去,就被這個老師拉住了。
“你別這樣,想害死我!”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對這老師的不滿。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這老師也被我嚇壞得臉色變得蒼白,茫然地對我微笑。
這個老師,連拉帶拖地把我帶到樓下的辦公室。現在想起來,我這一舉動可能把他嚇得不輕。當時我真的跳樓死了,可能他是說不清楚的。最起碼人們會說是他把我逼得跳樓。
過了幾天,這老師再找我談話,就不敢要我到樓上的辦公室。他通知學校又單獨放了我的“長假”,他們是執行總場教育科的意圖,或是通知。他們怕我們學習好,或者說是怕我們有鹹魚翻身的機會。就是後來,對我和我弟弟也是處處設防。
從我跟父母回到場裡,就想自殺,想過生死是會輪迴的。但一想到媽媽,她就是為我們而活的。我真要死了,想媽媽可能也活不成,就把這剛萌芽的念頭滅了。
我不想媽媽為我傷心。說心裡話,我是對未來看不見希望,覺得我們一家都很委屈。特別是從北京看到的那一切,覺得過去老師說的都是騙人的東西,很多事相距甚遠。
我回家的路上,在落日中,看著風撩撥得一溏池水冷冷的漣漪。命運就是這樣弄人……
這一年裡,我要說最大的感受,就是那句“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是一句千古的謊言!
這時,我的相思可以說,不在是徘徊在幼稚地相信社會,總會拿電影中的舊社會與現實比較,看不到現在有什麼比過去更好。記得在北京上訪時,有個陝西人說過,舊社會在一地受*還可逃荒,可到其他地方謀生,現在的戶口連這條路都給堵死了!原有去北京能為我們家*的夢落空了,除了相信媽媽的話外,其它的幾乎是不太相信。
今天,我們回過頭來看,那些不可一世整我們家的人,好像沒有幾個活得很好的,當然也包括他們的子女。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四一) 往事 送別(1)(1977年7月31日)
(四一) 往事 送別(1)
(1977年7月31日)
“人生之至悲,莫若生離死別。”在這偉大的革命運動宣告結束,但我們還是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這種整人的悲劇依然是充滿血腥味……
(一)
隨著揭批“四人幫”的不斷深入,這十年的榮耀負載出的惡果,在這南蠻之地有人榮耀,也有人失落。很不幸的是,我的家屬後者。在這“樂園”裡活著的我們,承受了這“偉大運動”給予的痛苦,也落到更深的悲傷裡,幾乎把我們推進了死亡的深淵。對這段生活我頗為有奇妙的想象,在我心上留下的痛苦或許是偶然的。但真要問我現在內心的感觸,可用一休道歌來形容:
若問心靈為何物
恰如墨畫松濤聲
這一次,他們是想往死裡整我父母親了,但這種可能發生的危險是模糊不清的。有了這種心情可謂是:不預期的神秘恐怖。這就使我們更加痛苦。
一九七七年春末,我們全家去了北京上訪,而後在贛州被當地政府遣送回到場,更多的泥汙濁水住我父母親身上潑,我們跟著佔了不少“光”,我們做的也只有忍受。儘管我們幻想能得到公正,其實這次上訪事與願違,可以說等待著的就是更殘酷批鬥。一個又一個的悲劇,在我們面前毫無隱蔽地醞釀著,我們見了都無法逃避……
父親被林場裡的民兵關押起來,叫“隔離審查”。沒完沒了的批鬥搞得我們家不像家,不過這次運動只抄了一次家。說實在的,我家真的也沒什麼可以抄的了,早在十年裡被抄得“一洗如貧”,就連我們家那個角落裡有隻螞蟻,他們都一清二楚了。學校也不讓我們去讀書,我同母親商量賣掉家裡的兩個大樟木箱,送弟弟北上回老家河北去讀書。
母親的心裡隱含著深刻的矛盾糾葛,她浮腫的臉上透著青,很久沒有說話。媽媽的身心再一次受到摧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