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風景緩緩流動,繁華的高樓大廈被甩在身後,取而代之是綿延青山、樸素小樓。
高鐵商務艙內極度安靜,本來座位就不算多,現在更是隻有兩人。
甘姝瑤坐在楚總身邊,現在深感侷促,設計部的其他人都不在這個車廂,唯有她陪同老闆出行,莫名其妙混了進來。他們原定另一趟列車,楚總卻臨時改變主意,改訂了更早的一班。
“怎麼了?”
甘姝瑤聞言,她連忙回神,笑道:“沒想到您臨時決定換一趟車。”
楚弗唯略一停頓,若無其事地答道:“我覺得這樣時間闊綽,也能在工作室多逛逛,畢竟走馬觀花,不如親自試試。”
實際上,她是不願意跟韓致遠同時出行,要是不岔開,便是同一班,到時候更麻煩。
恆遠集團要到淮城參加金融峰會,偏偏跟楚弗唯等人此行撞上了。
甘姝瑤詫異道:“您要帶我們到工作室試試麼?”
“對,不然你們過來幹嘛?”楚弗唯道,“只是商討設計,視訊會議就行。”
“賈總知道這事,恐怕不會同意……”甘姝瑤面露猶豫,“他向來看重吳老師團隊,更是將對方手藝,視為商業機密。”
儘管吳含松和設計部同屬涎玉齋,但兩者的交流次數相當有限,只有賈鬥途等人能對接吳大師。
甘姝瑤名義上是設計總監,也只跟吳含松有幾面之緣,根本沒機會說上話。
這是部分公司的常見套路,人脈資源只傳給心腹,免得底下人捲走跑路。
楚弗唯頗為不屑:“他不是看重吳含鬆手藝,他是看重自己的權力。學金銀細工的人多了,真要那麼容易悟透,還怕會傳承不下去?”
國內的金銀細工傳承人不光有吳含松,只是他技術卓越,獎項最多罷了。而且,他一直都有帶徒弟,長期接受非遺宣傳,也從沒藏著掖著過。
“就算你們真偷師,跑出去幹什麼呢?”她笑道,“工作是為了賺錢,你們學會就加薪唄,我不信有其他珠寶品牌,可以開更高的工資水平,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關係戶來這兒擠。”
她才不信什麼挖角跳槽,那都純屬是錢沒到位。
與其噓寒問暖,不如砸筆鉅款,不可能有員工不跟你!
“您真的……”甘姝瑤欲言又止,“很厲害。”
她都不知道該評價楚總坦蕩,還是接地氣,自己以前分明不是慕強的人,不會由於對方較高的社會身份產生濾鏡,但楚弗唯總用些簡單直白的話,不經意間觸動自己。
“行了,拍馬屁的話少說,你留給吳老師吧,讓他多教你兩招。”楚弗唯向後一仰,悠哉地玩起手機,“我可不會教你設計,最多沒事少使喚你。”
甘姝瑤無奈:“……我沒有拍您馬屁。”
“嘖嘖嘖,假惺惺,把你放後面車廂,跟他們坐在一起,肯定聚眾罵我了。”
楚弗唯微揚下巴,得意道:“我大學時可隱姓埋名,做過底層實習生,知道每一家公司,都有吐槽老闆的小群。”
甘姝瑤面露意外:“那您懂得確實挺多。”
深諳員工們的小九九。
“當然。”楚弗唯突然想起什麼,興致勃勃道,“對了,韓總當初過來時,你們都罵什麼了,是不是都賊煩他,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
不愧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真夫妻?
*
創意文化區內,楚弗唯一行人抵達淮城,又經歷將近一小時的車程,終於抵達吳含松的工作室。
這裡說是工作室,現場卻坐落一棟小樓,院子內擺放兩架子花草。花卉品種並不昂貴,但顯然有人精心打理,頗有風韻。
樓門口懸掛一列非遺牌匾,都是各式各樣的榮譽,在陽光下金光閃閃,恨不得晃花人眼。
陳浠和李仕勳新奇地左顧右盼,欣賞造型別致的小樓,時不時拍照留念。
片刻後,吳含松聞訊來接,都沒換下工作裝,腳步匆匆地露面。他身材瘦削,笑容卻親和自然,主動伸出手來,手掌粗糙有力:“楚總,久仰大名,有人聽說您來了,還讓我代為問好。”
“您好您好。”
楚弗唯趕忙抬手回握,聽到此話面露疑惑。
吳含松見她不解,解釋道:“園區的劉沛劉總,他前兩天跟我閒聊,說您是他高中同學,可惜他今天出去開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楚弗唯當即驚訝:“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