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即將被人胡亂丟到衣櫃裡時,李默然倚在門邊憋著笑開了口:“你可以叫我來疊衣服的……沒看見我拿來的衣架嗎。”
對方幡然醒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抓了抓頭:“一不小心就忘了啊!”隨後大跨步去拿衣架。二人擦肩而過,李默然忘了側身給他讓路。他還在回味剛剛那個笑——葉晨暴露本性之後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以至於他都快忘了對方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那種過於燦爛的笑顏和討人喜歡的性格,原本的葉晨……“曾經的葉晨”,已經被蒙上一層積久的灰了。有時候時間就顯得格外漫長。
葉晨懷裡抱著一堆塑膠衣架又大跨步地走了回來,顯得活力滿滿。李默然這回反應過來,側身給他讓路,對方笑著說他很識相嘛。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有時候李默然希望他對自己如同往常幾年,活潑開朗討人喜歡又孩子氣,通常這種想法會出現在葉晨稍稍透露本性時;而有時候他又希望葉晨在他面前完全鬆懈下來不要有任何的偽裝顧忌,如果生氣那就把他往死裡揍吧。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喜歡他的全部,如果厭惡他的缺點而只能接受優秀一面——那是本能的性/衝/動或盲目崇拜。
李默然是個對感情苛刻到極端的人,也是個敢於承擔的人。他希望自己能毫無芥蒂的接受葉晨的一切。
葉晨正哼著歌將衣服掛在衣架上,一件件放入他那個空了不少地方的大衣櫃。他哼的歌很耳熟,李默然想了想,記起來是葉晨早就聽膩了的那一首。聽膩了也有聽膩了的好處,想哼什麼歌時下意識地就想起來熟悉的調子了。李默然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走過去和葉晨一起收拾衣服。
二人收拾好之後又花了些時間將其餘的東西放到它們應該出現的位置。葉晨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咋咋呼呼,原本體力比李默然好出一截,這會兒倒累倒在沙發上了。他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繼續哼歌,一條腿搭在沙發靠背上。李默然將先前在“廢物堆”中拿出的那件純白色半袖衫和其他零碎擺在茶几上,抬眼看葉晨,默不作聲地聽著。葉晨的調子刻意拖長,末尾上下波浪般來回起伏哆嗦了幾下,接著睜開眼睛側頭看向李默然:“你咋不說話——看我幹啥?”
“看你好看。”李默然拿起桌面上那件短袖衫衝葉晨晃幾晃:“休息夠了就來做抹布吧。”
葉晨哼哼幾聲,動作遲緩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他坐在沙發上,李默然正坐在他對面的木地板上,二人中間是茶几,茶几上放著李默然要做“抹布”的工具。
“我說你想好做什麼了嗎?”葉晨說著視線一一掃過茶几上的工具:“記號筆和——馬克筆?這都幾年前的了,還能用嗎——那幾塊兒碎布幹嘛的?還有針線?你做個抹布還得繡朵花啊?”
李默然沒管他,低著頭將握成拳的右手抵在唇上,聲音顯得有些發悶而不真切:“你喜歡什麼圖案?”
“我?不知道啊。長方形正方形三角形圓形梯形都成——你問這個幹嘛?”葉晨挑挑眉毛,恍然大悟:“要畫文化衫啊?”
“沒。我想畫個情侶衫。”李默然說著,拆開馬克筆的包裝:“既然你喜歡那麼多圖形,那就畫個葉子吧。”
“你說這話還真是一點兒邏輯都沒有。”葉晨笑了幾聲,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動作。李默然說那馬克筆是他抽獎抽中的,按時間長短來看現在應該還能用。
他將那件純白色的襯衫平鋪在茶几上,先用手比劃比劃,再用記號筆畫出個大致的葉子輪廓,最終拿起馬克筆開始細緻的塗了。葉晨耐心地看著,房間一時靜了下來,只剩下塗色時的聲響。就在李默然完成底色準備細描綠葉脈絡時,葉晨突然開口:“你說做個情侶衫,另外一件在哪兒?”
“這衣服是你送我的。當時你買了兩件。”
他頭也沒抬,依舊畫著:“等我畫完了再去拿你那件吧……別告訴我你把它扔了。”
“沒扔沒扔,就是很久沒穿了。”葉晨歪著頭想想,雙掌用力一拍:“那件留著給我畫啊!”
“就怕你畫出來後醜的穿不了。”李默然哼笑幾聲,手上一抖,綠葉的脈絡於是出現了幾個曲折,被他畫出分支遮掩住。葉晨氣鼓鼓不說話了,低著頭玩兒手機。俄羅斯方塊死了一局又一局,終於等來李默然一句:“好了。”
他隨意將手機塞到褲兜裡,興致勃勃探過身去拿那衣服,被李默然給躲了過去:“得曬一會兒。”
又是一陣軟磨硬泡。李默然拿了黑色記號筆拔了筆帽,用筆尖對準他的臉:“別任性。”
葉晨撲向他的身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