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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著揮劍,呼嘯而砍下,氣勢逼人。

只是一眨眼,人頭斜飛出去,血如同雨點落下。剩下數名戰士猛然跳開,雖然猝及不妨,然而滄流帝國的戰士都經受過嚴格的遴選和訓練,無論配合作戰還是單兵戰鬥力都非常強,此刻立刻向著四個不同方向跳開,迅速準備好了反擊。

西京根本無視於對方布好的陣勢,只是把著汀的手,劍光縱橫在微雨中,宛如游龍。

“汀,你看,這是天問劍法裡面最後的‘九問’……”抱著死去的鮫人少女衝入人群,一邊揮灑劍光,他一邊低聲告訴她,手上絲毫不緩,“我從來未曾在你面前使過……現在你看清楚了……”

炎汐沒有拔劍,甚至沒有上去從旁幫忙的意思。他只是看著西京拉著汀的手,迅速無比地斬下一個個人頭,滿地亂滾,血流殷紅。轉身之間,汀藍色的長髮拂到了他臉上,溼溼的、冰冷的。黎明下著雨的天空是黯淡清空的,黑衣劍客抬頭看天,手中的劍連續問出劍聖“天問”裡面的最後九問——

問天何壽?問地何極?人生幾何,生何歡?死何苦?

九問不過問到第七問“蒼生何辜”,已經將風隼上下來的所有戰士殺絕。

西京止住手,提劍怔怔低語:“我早察覺你在偷師,所以從來不使出‘九問’——如果我……如果我早日教給你,又怎麼變成這樣……”

空了的風隼再度掠下,上面那個鮫人傀儡不知道下地的滄流戰士已經全滅,依然極低的擦著地面飛來,放下長索,以為那些戰士會回到上面來。

“最後一個。”西京冷冷看著,握著汀的手,抬起,準備瞬間投出光劍。

炎汐忽然間伸過了手,按住他的光劍,沉聲:“這次別殺那個傀儡……為了汀。”

西京愣了一下,轉瞬間那風隼已經掠過,遠去。炎汐看著風隼上那個無表情的鮫人傀儡,手指在劍上握的發白,慢慢道:“其實不關你的事——汀單獨碰上了風隼都要死……她根本無法對那些鮫人傀儡下手,只有逃。”

“為什麼?”看到風隼接近的程度,估計著裡面那個鮫人傀儡離地的距離,發覺就是汀應該也能擊斃——黑衣劍客忍不住詫然追問,看著炎汐。

炎汐低下頭,看著死去的汀,眼裡的光芒閃了閃,許久,輕輕道:“汀有一個同胞叫做瀟。二十年前那次起義失敗後,被抓了過去,再也沒有回來——據說我們有人看到他成了女子,還成了徵天軍團裡的傀儡。”

“剛才那一架上面,難道是……?”西京震驚,脫口。

“不知道。”炎汐搖了搖頭,淡然望著天空,“誰都不知道……汀也不知道哪一架風隼上是她姐姐,所以從來不敢下手。”

“……”西京猛然沉默,看著懷中死去的汀,臉色漸漸蒼白,“那群混帳!”

炎汐收起劍,走過來,對著西京伸出手:“把我的姐妹交給我——汀為了海國的夢想戰死,我們要給她好好安葬,讓她安安靜靜回到天上去……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都會和她一起在天上看著我們。”

看到西京不動,炎汐低下眼睛,平靜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悲涼的笑意:“請不要再自責,你畢竟給了汀一場美夢——多少鮫人會羨慕她。她很幸運。”

“蒼生何辜……蒼生何辜。”許久許久,西京喃喃重複著最後那一問,忽然在清晨零落的雨點中揚起了頭,不知道雨水還是熱淚,從他臉上長劃而下。看著復國軍左權使,一字一字:“我要見你們少主。”

外面的天光越來越亮,而室內雖然簾幕低垂,重重遮蓋,然而白瓔的神智依然在渙散下去——哪怕照不到光,冥靈在白晝裡依然會慢慢衰竭。

很靜,很靜。簾幕重重,薰香濃郁,她伏倒在那一片錦繡堆中,所有一切都感覺變得遙遠,不知道是否因為自己變得虛弱而無法聽到聲音,還是所有人的忽然間都從這個地方消失——她開始封閉自己的五蘊六識,以減緩衰竭的速度,避免在天黑前就徹底消散。

所以,她看不到一邊的那笙經以為她睡著了,過一番左思右想、終於下定決心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準備乖乖地退到大門外等西京歸來——要不然炎汐那傢伙又該沉下臉了。

想到板著臉的那個人,那笙就忍不住委屈:難道真的就換了張臉嗎?昨日那樣帶著她出生入死、照顧周至,今天見了那個蘇摩後就徹底翻臉了!——那個慕容修也一樣,見她戴著皇天,就彷彿燙手山芋一樣把她推了出去。

恨恨地想著,那笙穿過人聲熙攘的大堂,推開側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