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巨大的衝力擊得後退,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跌落地面,背後的傷口完全裂開了,血浸透了衣衫。
此時那隻風隼射空了飛弩,再度掠起,飛去。
趁著那樣的間隙,炎汐回首,對著那笙大喝:“快走!別過來!滾!”
疾風吹得那笙睜不開眼睛,然而她反而在草叢中向著炎汐的方向爬過來,緊緊咬著牙,看著頭頂迎面壓下的巨大的機械飛鳥,臉上有一種憎惡和不甘——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讓她走?她就只有逃跑的命麼?炎汐分明已經重傷,還要他捨命保著自己?
何況,即使炎汐死戰,她也未必能逃得過風隼的追擊。
那笙跌跌撞撞手足並用地爬到了炎汐身旁,卻被他踹開。她被踢得退開了一步,然而踉蹌著站了起來,擋在前面,對著迎面呼嘯而來的風隼,張開了雙手。
螳臂當車是什麼感覺?
當此刻她看到做夢都沒見過的可怕的東西壓頂而來、而自己和同伴只有血肉之軀時,那笙恍然覺得自己就是那隻被車輪碾得粉碎的螳螂。
她沒有力量,但是至少她有那樣的勇氣。滿天的勁弩呼嘯而來,箭還未到、她的臉已經被勁風刺得生疼。她閉上了眼睛,張開了雙手去迎接那些透體而過的勁弩。要是她有力量攔住那些箭就好了,要是她有足夠的力量攔住它們就好了……
“借你力量,你會滿足我的願望嗎?”
忽然間,心底一個聲音忽然發問——宛如那一日雪峰上斷手的出聲方式。
勁弩呼嘯著逼近她的肌膚,炎汐掙扎著探手,拉住了她的腳踝,想把她拉倒。
“可以!可以!”
隱隱地、她記起了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然而來不及多想,大聲回答。
勁弩呼嘯著刺入她的肌膚,炎汐拉住了她的腳踝,她身體猛然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帶我去九嶷吧。”那個聲音回答,“我救你。”
九嶷?那笙忽然想起了那個夢裡死死纏住她的聲音,猛然大悟,衝口而出:“是你!是你!——好!我去九嶷!”
就在那個剎那,那些已經切入她血脈的勁弩瞬間靜止,彷彿懸浮在空氣中的奇異雨點。
身子繼續往後跌落,她忽然感到右手火一樣燙,包紮著的布條憑空燃燒!
那火是藍白色的,瞬間將束縛住她右手的布化為灰燼。皇天的光芒陡然如同閃電照亮天地!那笙只覺得右手從肩頭到指尖一陣徹骨的疼痛,彷彿從骨中硬生生錚然抽出了什麼東西。她跌倒,駭然睜大眼睛,看到自己右手指尖陡然發出了藍白色的光芒!
失衡的身子在空氣中往後跌落,然而她的手彷彿被看不見的力量推動,憑空劃出一個半弧。
從半空俯視下去,看到射出的勁弩居然半途被定住,風隼上的滄流帝國戰士驚駭莫名,負責操縱機械的戰士連忙扳過舵柄,調整風隼雙翼的角度、想借勢掠起——然而,風隼陡然間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定住、也完全不能動!
風隼上的數名滄流帝國戰士目瞪口呆,怔怔看著底下草地上那個跌倒在地少女。
那笙的手緩緩劃出,遍地長草如浪般一波波漾開。她失去平衡的身子終於跌落地面,重重落到炎汐身側。忽然間,那些凝定的飛弩彷彿被解除了禁錮,噼啪如雨掉落地面。半空中的風隼猛然也開始動了,重新掠起。
那一架風隼死裡逃生,急急轉向,掠起。
然而還沒有掉過頭,忽然聽到了高空中另外一架風隼上同伴的驚呼,風隼內所有人的眼睛都睜得幾乎裂開,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隨著那笙方才緩緩劃出的方向、一道閃電般的弧形忽然迎面擴散而來,耀眼的光芒陡然湮沒了所有一切。
“皇天!皇天!”驚駭呼聲從風隼上傳出,傳遍天地。
※ ※ ※ ※ ※
當那一道白色光芒照亮天地的時候,一齊仰望的、不知道有幾雙眼睛。
“那丫頭終於能徹底喚醒皇天的力量了啊!”透過水鏡看著桃源郡的荒郊,金盤中,那顆頭顱微笑起來了,“白瓔,方才一剎那、你的‘后土’也發生共鳴了吧?。”
“那樣的一出手,只怕連滄流帝國都被驚動了。”旁邊的大司命面色喜憂參半,“以目前皇天的力量,只怕很難保全她突破十巫的阻礙,破開餘下的封印啊。”
“她下面將去九嶷,那裡有第二個封印,我的右足。”真嵐皇太子頓了頓,“去那裡路途遙遠、還要經過蒼梧之淵,到達歷代青王的封地——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