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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些不承認人類是有牙齒的新柏拉圖主義者,當我看見他們自己患了牙痛,和樂觀的詩人患了消化不良症,我就往往感到這是近於對他的一種諷刺,而覺得痛快。他為什麼不再繼續去做他的哲學理論呢?他為什麼要像你、我,或隔壁的嫂嫂那樣,把手按在面頰上呢?患著消化不良症的詩人為什麼不信世上有所謂樂觀呢?他為什麼不再唱歌了?但一旦內臟工作恢復而不騷擾他的時候,他便把內臟忘得一乾二淨,只知歌頌神靈,他真是多麼忘恩負義啊!

第二章 關於人類的觀念(5)

科學使我們對身體的動作,得到一種更奇妙的感覺,它教我們怎樣更進一步去尊敬我們的身體。第一,關於遺傳學方面,我們開始知道我們的成為人類,絕不是泥土做成的,而是站在動物譜系的最高處。對於這一點,一個神志清楚沒有給自己精神所麻醉的人,想必會感到相當的滿足和快慰吧。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恐龍”在幾百萬年前由生存而滅亡,因而使我們在今日可以生著兩條腿,在地球上行走。生物學沒有立出這種無所謂的假設,所以不會損害一絲一毫的人類尊嚴,也不會對人類優於萬物這個觀念加上疑點。所以任何一個立意要看重人類尊嚴的人,對此也曾覺得十分滿意的。第二,我們對於身體上的神秘和美麗,愈久愈有深刻的印象。使我們不能不感到我們身體內的各部動作,以及彼此間的微妙聯絡是在極端困難的情形下所做成的,而其結果又是那麼簡單,始終不變。科學在說明體內這些化學的程式時,非但不能把他們弄得簡單易解些,反而把它們弄得更復雜更難解,使這些程式比無生理學智識者所想像的更為複雜和困難。須知宇宙外表的神秘和宇宙內裡的神秘,在本質上是相同的。

生理學家越是努力分析人類生理上的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學的程式,便越覺得莫名其妙起來。所以一個心胸寬大的生理學家,有時也不得不接受神秘的人生觀念。關於這點,我們可以舉加勒爾博士()為例。不問我們是否贊成他在《神秘人類》(Man,the unknown)一書中所發表的意見;我們不能不同意實有那些事實和那些事實都未曾解釋過,而且也是無法解釋的。我們開始覺得物質本身也有智慧了。

“器官是依靠器官液和神經系而互相聯絡的。身體上每一部分和其他的部分互相適應。這種適應的方式是循著目的而實現的。如果我們跟機械學者及活力論者的意見一樣,認為思維具有一種和我們人類相同的智慧,那麼那些生理上的程式便好似是為著各自的目的而互相聯絡的,有機體具著始終不變性,這是無可否認的。每一部分似乎都知道整個身體的現在和將來的需要,因而依照這個目的而去工作。時間和空間在我們的纖維和我們的心智的應用上是不相同的。身體意識到近的東西也能意識到遠的東西,意識到現在,也能意識到將來。”(《神秘人類》原文第一九七頁)

例如我們的內臟受了損傷,它們自己會治癒,完全不需要我們的努力,這種現象是值得驚異的:

“受傷的地方,起初變為不能動彈,暫時癱瘓,使糞類不能透過腹部。同時其他部分腸管,或是網膜的表面,即移近到傷處。表現了腹膜的特性,自動地粘附著。在四五個鐘點內,傷處便合口了。有時傷口是被外科醫生用針線縫好的,但那傷處仍是由於腹膜表面的自動粘附性而全愈的。”(《神秘人類》原文第二○○頁)

肌肉本身既有著這種智慧,我們為什麼還輕視肉體呢?我們是終究有一個身體,它是一架機器,自己營養,自己管理,自己修補,自己發動,自己生產,在我們出世的時候,已裝置就緒,像我們祖父用過的那座精美的鐘一樣,一用就是七十餘年,不用我們當心。這架機器裝著無線電式的視覺和無線電式的聽覺,又有一種比電話機或電報機更復雜的神經系和淋巴系。它有一個規模極大的神經複雜體,在擔任編排報告的工作,效率極高,不重要的案卷放在屋頂的小閣上,較重要的案卷則放在較便利的臺架上,可是放在小閣上的那些案卷即使經過三十年,不常拿出來用,卻依然在那裡,等要用的時候,又馬上可以拿出來用了。而且這架機器也能像汽車般到處奔跑,機件靈活,有著不發聲響的引擎;如呆遇到了意外,譬如說玻璃破碎了,或駕駛輪弄壞了,它便自動地流出或製造出一種質素去替代玻璃,並且另生出一個駕駛輪來,或者至少想法子不用那根駕駛軸已腫的一端去開車;我們必須知道當我們體內的一個腎臟被割掉時,另外的一個腎臟就膨脹起來,增加它的效能,使常量的尿可以照常排出。同時,它在平時總保持著差度只在華氏一度的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