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深有感觸,各自嘆了聲氣,也不知是為自己所練功夫不如人嘆息,還是為著各人一生的落魄坎坷命運而來嗟悔無及,當下四人逕自低頭喝著悶酒,誰也不想開口來說話了。胡斐這段日子來迭經波折,一身高強武功更是猶如自雲端之中跌落萬丈淵谷,這等心情,旁人自是難以理解,這時受到四人氣氛感染,兀自默然不語。
過得未久,這桌四人便即起身付帳離去,各人腳下浮虛,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看來四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再過不久,阿虎與馨兒簡單吃了麵條,包袱背上,跟著便也付帳走出。胡斐只聽得阿虎低聲說道:“天都快黑了,咱們今晚就在鎮上隨便找個小客棧歇了罷。”兩人邁步跨出,逕往街上走去。
胡斐趕緊付了酒錢,隨後追出,見二人正幌過街角朝左行去,當即加快腳步跟上。他知平遙城鎮上客棧酒店極多,街上道路又都穿插不均,自己來了數日,有時還會找不到正確方向,走錯了道路,因此跟蹤極是不易,只要稍一失神,便會失去兩人落腳之處了。
就見他大開步伐朝前猛趕,身子剛要轉過街角,猛地迎面撞上一名疾奔而來的剽悍大漢,砰的大響,兩人身子都給對方衝力震的跌倒在地,奇的是,竟有三聲痛叫上來。胡斐兩眼金星直冒,腰腹間疼痛不已,正要撐起身來,耳裡卻聽得那名大漢掛怒罵道:“格老子他孃的,那個傢伙走路不帶眼睛?”忽的一拳,劈面打來。
胡斐臉頰斜側,右掌往上一格,左手順勢朝這人腕節推去,帶得這人啊喲一聲,朝右幌跌開去,眼前卻現出一顆大禿頭來,心中不禁疑道:“禿頭六?”還沒幌過神來,只覺兩道小影撲來,左右夾風,當即各出雙掌,左撥右帶,正是趙半山教過他的太極巧勁“微雨撥環”。就聽得蓬然大響,兩聲痛叫,二個小影當場撞在一起。
胡斐兩手撐地躍起,見地上跌著的不就是嚴四、嚴五、禿頭六三人麼?怪不得這股撞擊力道如此強勁,雙方跌成了一團。當下啊呀一聲,趕忙趨前扶起三人,笑著說道:“我是胡斐啊,你們三人何事慌張奔跑?”
禿頭六揉著腦袋站起,兩眼熊貓樣,烏黑成圈,鼻子歪斜一邊,嘴角淌血不止,見到果然是他,語聲不清的說道:“原來剛才撞得人是你啊。咱們快回去搬救兵,非得拆了十三鷹的場子不可。”胡斐見嚴四、嚴五二人亦是臉上帶傷,衣衫破裂,知道三人定是跟人打了架,問道:“十三鷹?對方多少人?”
禿頭六還沒來得及答話,前邊巷口處便即轉出七八名大漢來,見了禿頭六三人,當先拿刀大漢喊道:“在那裡了,別讓這三個賊廝鳥逃了,給老子狠狠打斷他們的腿,剝下他們的皮。”大刀一提,帶頭衝了過來。
禿頭六拾起街邊斷木,用勁一扔,嘴裡罵道:“他孃的,風九鷹,有種就到王母娘廟廣場來,別要光是人多欺負人少,沒的給江湖朋友笑話了。”罵完拉起嚴四嚴五兩人小手,回身就奔。拿刀大漢揮刀擊開斷木,嘴裡呼嘯一聲,帶著六七人火速包抄上來,經過胡斐身旁時,怪目圓瞪,喝道:“沒事的就給老子滾開,別擋著路。”
胡斐朝前邊街道望去,早已不見阿虎與馨兒二人身影,不禁頗為扼腕嘆息,心中正兀自盤算著是否要追尋兩人蹤跡而去,卻見禿頭六等人已給後邊七八名漢子圍上,刀棍齊使,逕往三人身上招呼過去。他見這些漢子招式俐落,頗有底子,七八人合攻之下,禿頭六三人已是應付不暇,身上各捱了數棍,怒聲大吼。
胡斐奔上前去,雙手左右開弓,連抓兩人棍頭,飛腿橫踹,砰蓬二響,兩名大漢都給踹了開去。身旁一名拿著鐵鏈揮舞的漢子見了,發一聲吼,右腿跨出,回煉擊來。胡斐側身朝右讓去,左掌一沉,抓住另一名漢子手腕朝前帶去,就聽得呼啦響來,這名漢子脖頸給鐵鏈套住,腳下一個踉蹌欲倒,嘴裡啊呀直嚷。胡斐見狀,乘勢一腿踢去,當場便讓這兩名漢子撞在一起,連帶的也影響到了攻得正緊的幾名漢子朝旁閃讓,攻勢頓減。
那風九鷹揮刀過來,喝道:“好傢伙,原來是西園春一夥的,趕來送死是麼?”刀勢一落,直劈下來。
胡斐見他刀沉氣穩,不敢大意,左足往外劃弧滑去,身子跟著斜側過來,正好避開刃鋒。當下左掌探出,拿住風九鷹使刀手腕,右掌反削他骼肢窩,正是胡家拳裡的一式奪刃巧招,每試必中。要知人身骼肢窩乃屬脆弱之處,最是受力不得,其中“里肌穴”更是不必重手點穴,遇力即麻,自是百試百中的了。
胡斐搶得刀來,剎時如虎添翼,刀柄回擊,直撞得風九鷹撫肚彎腰,痛得直叫。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