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怫然不悅,說道:“不錯,白教法王託我保這支鏢,此事豈能有假,好在沙瑪法師也在這兒……”
馬昆哈哈一笑,截斷他的話道:“韓總鏢頭,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不信你的說話,我是說你既然前往鄂克昭盟,途中必定經過柴達木,咱們就正好是同路了。我們去拉薩也是要經過柴達木的,在柴達木分手也還不遲。從柴達木到鄂克昭盟,這段路就平安得多了。”
韓威武道:“我們這批藥材笨重得很,趕著騾子走,每天最多不過走個五六十里。你們有緊要的公事,如何可以和我們同行?”
馬昆笑道:“為朋友兩肋插刀也是應該,公事稍為耽擱,算得了什麼?除非你不把我當作朋友。”
韓威武道:“馬大人,你不恥下交,真是令我受寵若驚,不過,話可不是這麼說。私交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公事緊要,你們的馬跑得快,跟著我們慢慢地走,耽誤了你們緊要的公事,這罪名韓某怎麼擔當得起?””
馬昆這才哈哈笑道:“實不相瞞,我們只是到拉薩送福的,海大人並沒定下期限,要我們什麼時候送到。比起來,你們保的鏢可比我的公事緊要多呢。說句老實話,我們幫你的忙,也正是公事呢!我敢相信,我們回京告訴海大人,非但無罪,說不定海大人還要將我們官升三級呢!”
韓威武心裡暗暗著急,臉上裝出惶惑的神氣道:“馬大人,你這話我可是不懂了。我保鏢焉能比你的公事緊要?”
馬昆壓低聲音說道:“小金川這夥強盜,聽說如今是匿藏在柴達木山區,你不知道嗎?”
韓威武道:“我坐在北京鏢局,怎會知道這個秘密?不過好在我們只是在柴達木路過,不必行走山區。”
馬昆說道:“他們不會出山劫鏢嗎?這批藥材落在他們的手中,用處也是很不小呢!”
韓威武道:“要是真的發生這樣事情,我豈能連累兩位大人擔驚受險?”
馬昆說道:“為皇上效忠,死而無怨,何況是幫忙你這樣一位好朋友,那更是忠義兩全了。”
韓威武是個十分精明的人,豈有不懂他的用意?心裡想道:“幫忙是假,要監視我才是真的。可惜我和冷鐵樵早就約好了交收地點,此時即使能給他送訊,請他出山‘劫鏢’也是來不及了。這可如何是好?”
馬昆說道:“怎麼樣?韓總鏢頭,你是怕我們的本領太過不濟,反而幫了你們的倒忙嗎?”說到‘倒忙’二字,聲音特別提高。
韓威武心中一凜:“他已經對我大起疑心,我要是拒絕他,事情只有越弄越糟。”只好說道:“馬大人切莫多心,我只是怕耽擱你們的公事而已。大人願意幫我們這個大忙,在我是求之不得!”
馬昆哈哈笑道:“咱們是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的‘自己人’了,韓總鏢頭,你還這樣客氣幹嘛?好,為了你可發財,我可升官,大家乾了這碗酒吧。”
韓威武大碗喝酒裝出幾分醉態,大著舌頭說道:“可惜這裡沒有鯉魚,要不然弄一碗鯉魚湯解酒那有多好!記得那年我喝的黃河鯉做的湯,幾乎連舌頭也吞下了。”
馬昆說道:“韓總鏢頭,你歇歇吧。”
沙瑪法師道:“韓總鏢頭,你太累了,地上睡得不舒服,我把房間讓給你睡。”
石建章道:“箱子裡的藥箱裡有人參,嚼一點人參也可解酒,我去給你拿。”
韓威武說道:“你們都不必操心。老和尚,你是主人,我不能鵲巢鳩佔,要你的齋間,人參我自己會拿。對啦,藏人參的藥箱在哪裡?”
石建章說道:“在客房裡。”喇嘛寺只有一間客房,已經讓出來給那受傷的騾夫養傷。
韓威武說道:“對,趙大叔受了傷,我也該去看一看他。”石建章待要扶他,韓威武怒道:“你以為我真的這樣不中用嗎?你是我的副總鏢頭,應該替我招呼兩位大人才對。”說話之間,偷偷向楊華使了一個眼色。
楊華怔了一怔,隨即心領神會,說道:“趙大叔待我很好,我也該去看看他。”跟著韓威武一同進去,韓威武果然沒阻攔他。
韓威武不要石建章陪他,那是怕馬昆起疑,懷疑他們暗中商量辦法;但和楊華一同進去,料想馬昆不至對一個大孩子起疑。哪知這一次卻是猜錯了!
原來馬昆早已在暗中留意楊華的動靜,他雖然不敢相信楊華能有那麼高強的本領,暗算得了尚鐵宏,但卻已知道,楊華決不是一個普通窮人家的孩子。
韓威武只要楊華陪他進去,馬昆看在眼中,不由得心裡起疑,暗自想道:“韓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