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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每一張畫都用框架細心地裱裝過,卻依然有些泛黃。無論如何精心地珍藏,都阻止不了他們老去,就像已逝的歲月,和快要淡忘的回憶。它們在老去。

就像我和他,都在老去。

魔界的底層,天界的頂層。

他在那一頭,我在這一頭,天地的兩極。

雖說如此,每次看到這些畫的時候,我都會非常心安。

看到這些畫,我總會想,小屁頭的手那麼小,那麼嫩,能握得住一支筆嗎?他拿筆的時候,手會不會弄得很髒?畫完以後,他會不會去洗手?如果沒洗,他和我睡在一起,還用那麼髒的手抱住我……嗯,那會很噁心的。我要早知道,一定會打他一頓。

還有,他畫畫的時候,我要是打呼嚕了,他會不會笑我?

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勾畫的?

他會不會像我一樣,只是看著對方,就會不由自主地……微笑?

微笑……

儘管我能拿出來回味的只有那短短几個月的記憶,可是那些過往,在希瑪的花園小區,七天的門前,光輝書塔的每一個角落,還有這裡。感情經過沈澱,埋葬在這些地方,儘管看不見,卻能時時刻刻感受到。

是的,記得他離開後沒多久,我就瘋了似的衝到魔界外,卻被梅丹佐帶走。梅丹佐的理由和所有人都一樣,我自己也這麼想的。

米迦勒,你……有什麼資格再去見他?就算見了他又能怎樣?背叛神,然後死去?

是啊,我沒資格再去見他。

然後是沒日沒夜的思念,想著他受傷的樣子,想他最後看我的眼神,漸漸的,會覺得窒息。

再後來,我開始恨。恨任何人,我的父親,梅丹佐,神,耶穌,還有我自己。

再後來的後來,我聽說他和莉莉絲結婚了。

這個訊息我開始並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接著,我親自拿到路西法和莉莉絲簽名的邀請函,他們邀請的不是我,可我立刻就衝到魔界,被魔界城門外的黑魔法刺得幾乎碎骨,還在不斷往裡面衝,傻子似的,瘋子似的。

萊姆城的焰火,萬魔殿的光芒,在魔界上空交錯。

沒有人注意到有人在這裡。

所有魔族都在祝福本世紀最般配的新郎和新娘。

命中註定的伴侶,魔王,魔界之花。

午夜過去,我靠在外面,身體已經被擊得無法行動。腦中只有他們兩個赤裸擁抱,他將所有愛戀注入她身體的模樣。可我還傻兮兮地告訴自己,那是假的。路西法喜歡的人是我,他只喜歡我……無論我如何背叛他,他都會喜歡我。

在這種自欺欺人的安慰中,又麻木地過了一段時間。

瑪門出世的訊息讓我徹底瘋了。

我幾乎沒有花一秒鍾去思考,給路西法下戰書,說要和他一決勝負,誰輸了誰死。

路西法欣然接受。

然後我們在魔界外見面,他帶著大量的魔界軍團,還有美麗的妻子莉莉絲。阿撒茲勒和薩麥爾站在莉莉絲身邊,護花使者當得不亦樂乎。

看見以魔王身份出現在我面前的路西法,我驚訝得許久沒有說話。

頭髮黑了,翅膀黑了,眼睛黑了,與表演《神譴》時顏色一樣。

可滄淵是,和那時又徹底不一樣。

他站在黑色荊棘中對我微笑,高貴依然,優雅依然,卻令人感到冰寒。

想要打敗他,然後強制把他帶走,結果是什麼……我壓根沒想過。戰果不用說,我輸得很慘,根本不講技巧和動作,只知道揮劍亂刺。幾回合下來,就被他擊倒在地,被魔劍滄淵指住咽喉。

我叫他殺了我,他搖頭。他說這一次只是比武,下一次,他會在戰場上取我性命。

魔族們總算出了一口氣,薩麥爾和莉莉絲一直在不斷說著什麼,眼神很輕蔑。而莉莉絲一直微笑著,甚至不看我一眼。

他劍花一挽,動作十分帥氣。然後他擁著莉莉絲離開,留我一個人坐在那裡。

他們臨走前,我又一次聽到了瑪門的名字。

我失控地衝起來,提劍去刺他,而被他回擊在地。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真正離開。

那一天過後,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塗,還吐了好幾次。我拼命告訴自己那不是他,那是魔王,不是他……不斷喝酒,嘔吐……連續很多天,行屍走肉一般。

忘了是怎麼弄的,反正不是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