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落在地上,弓還在手裡。
我看看自己手中的弓,又看看地上的箭,再看看手中的弓。
呈彈簧狀的弦在空中旋轉,跳躍,連續做著振幅運動。
這是個什麼狀況?
我彈了彈弦,捏住,拉直,架回原來繫結的地方,纏一圈。但是弦明顯要長很多,已經失去彈性。
神族們看著我,魔族們也在看著我。
我看著他們,他們看著我。
我看看弓,再看看他們,他們還是看著我。
我小心地看了沙利葉一眼,他也看著我。
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目光,試探地說:“這個好像,斷……斷了?”
一股濃濃的煙味飄來,一支夾著煙桿的手接過我手中的弓。回頭一看,瑪門蹙眉看著那把弓,捏弦。阿撒茲勒和薩麥爾也跟著下來,阿撒茲勒似笑非笑地說:“米迦勒殿下,射箭的人我見過很多,但是目標物沒刺中弦先拉斷的人,你是第一個。”薩麥爾說:“嘖嘖,你瞧瞧,弦都變形了。大天使長就是大天使長,果然不同凡響。”
瑪門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人家是叫你射箭,不是叫你拉斷絃!射箭!斷絃!這是兩個概念,你懂不懂?米迦勒,你老實回答我,豬都有腦子,為什麼你沒有?為什麼?”
路西法把腦袋別到相反的方向,肩膀還不斷地抖啊抖。
我摸了摸弓箭,對沙利葉說:“這,真不好意思……請問怎麼才能修好?”沙利葉心疼地看著他的寶貝弓箭:“我還在天界的時候就在用這個弓,是路西法陛下賞賜給我的……都說這個弓永遠不會斷的……”
路西法終於把頭擰過來了,嘴角還有些微微抽動:“嗯,沙利葉,沒有關係,晚些我送你一把更好的。這把……壞了,就……壞了吧。”
瑪門很認真地看著我:“力氣大不代表粗魯,你懂不懂?我們戰士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我摸摸瑪門的腦袋:“孩子性子怎麼這麼爆呢。有話好好說,不要鬧脾氣啊,乖。”
35
眼看著瑪門的紅眼睛有越來越紅的趨勢,我立刻展翅飛回座位,衝他笑著揮揮手,跟中央領導訪問民情似的。瑪門剛想擠著一堆翅膀衝進來,阿撒茲勒就說:“瑪門殿下,底下有人向你挑戰。”
瑪門回頭。
莫斯提馬策馬在場子裡轉了一圈,一手高高舉著手中的鐵索,一手指著瑪門。瑪門抱著鐮刀無奈地搖搖頭,翻身上石欄上,滑翔而下,落在莫斯提馬面前。
哈尼雅說:“父親,你不覺得瑪門真的很失禮嗎?”我說:“他還是個孩子。”哈尼雅說:“可我覺得他不把自己當孩子,而且他也沒打算把你當長輩。”我說:“瑪門蠻喜歡我,只是性格彆扭了點,沒什麼。”哈尼雅說:“你也知道他喜歡你?”
我理了理他的羽毛,笑道:“沒有人會天天黏著一個他不喜歡的人。就像你,總愛和我還有你天父待一塊,不是麼。”哈尼雅說:“我才不是指這一種!你不覺得瑪門在誘惑你?”我說:“這是魔界的習俗。在他們眼裡,Xing愛並不是只有情侶才會做的事。”哈尼雅狐疑地看著我:“真的麼。”我分外確定地點頭。
哈尼雅聳肩,看看底下兩個人:“為什麼瑪門不騎馬?”我說:“據說他只有在戰場上面對強敵的時候才會騎。”哈尼雅說:“這樣對他的對手挺不尊敬的。”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吧,如果他有把握能勝,這樣做未必不可。”哈尼雅看了我許久才慢慢說:“父親,你怎麼總幫著他說話?”我笑著摸摸他的頭:“吃醋了?”哈尼雅憋屈了半天才說:“我才是你兒子。”我忍不住輕笑出聲:“是啊,所以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外人超過自己兒子?”
哈尼雅笑笑,撐著下巴繼續觀戰。
莫斯提馬和瑪門對峙已久,瑪門一直抱著大鐮,輕倚在上面。鐮刀尖一半黑一半銀,對比分外明顯。
忽然莫斯提馬一揮鐵索,駕馬往瑪門衝去。
馬蹄的踏地速度愈快,聲音愈響。
瑪門站在原地跟看不見人似的,還把鐮刀杆原地轉了一圈。
莫斯提馬的黑披風在飛沙走石中揚起,如同飄蕩翻湧的旗幟,驚濤駭浪的海面。
他就要衝到瑪門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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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門扣住鐮刀,快速扛在肩上。
驪馬追風掣電,莫斯提馬提著鐵索,鐵索在空中打旋,尖銳得就像雄鷹的利爪,猛虎的獠牙。
它變成一條白銀長蛇,疾馳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