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某種意義上,打破傳統,讓不是九弈峰峰主出身的姜尚真,擔任玉圭宗下任宗主,而讓韋瀅去往寶瓶洲,繼任真境宗宗主。
等於是雙方調換了位置,荀淵明擺著是做好了那個最壞的準備,讓姜尚真死守祖山神篆峰,死了就死了,也要讓韋瀅和真境宗,將玉圭宗香火傳承下去。
這就是說,從一開始,荀淵就先是將姜尚真當做了韋瀅擔任宗主的攔路石,外放到寶瓶洲,類似一次封王就藩,結果等到大戰在即,就轉過頭來,如同再讓太子殿下遠離京城,遠離形勢險峻、無路可退的是非之地,讓那位“藩王”入京。
姜尚真不清楚老宗主荀淵的這樁謀劃嗎?
肯定很清楚,心知肚明。
有怨懟嗎?
毫無怨言。
所以張豐谷看待姜尚真,懷揣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態。
因為就算是玉圭宗本身,絕大多數祖師堂有椅子的修士,至今依舊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好像姜尚真也根本不希望任何人察覺這個真相,樂得繼續被人大罵不已。姜尚真可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
的主,作為手握雲窟福地的姜氏家主,雙手沾滿了鮮血,哪怕單純以修士來說,經常出門遠遊的姜尚真,若論私德,姜尚真可以被指摘的地方,確實太多了。大概這就屬於私德有虧,不缺半點大義,所以姜尚真才能問心無愧?問心無愧,不是一己之私, 什麼外人謾罵,我自巋然不動,那不叫問心無愧,這種人年紀越大,臉皮越厚,那叫老而不死是為賊。
事已至此,塵埃落定。
當年荀淵是怎麼想的,已經無人得知了。
可能唯一知己,就只有姜尚真。
因為曾經在神篆峰修行,還是荀淵親自帶上山的,後來又擔任過真境宗的譜牒劍修,所以隋右邊今天專門帶著弟子程朝露,來張豐谷、王霽這邊敘舊幾句,對於隋右邊而言,這已經算是極為難得事情了。
道別之後,程朝露小聲問道:“師父,沒當上官,會不會覺得失落啊?”
隋右邊笑道:“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程朝露撓撓頭,“就是隨便問問。”
隋右邊反問道:“那師父既不是掌律祖師,也不是首席供奉,劍道境界還不高,跟著我練劍學拳,怎麼看都好像出息不大了,你會不會覺得失落?”
程朝露使勁搖頭,“這有啥好失落的。”
隋右邊說道:“陳平安,朱斂,盧白象,魏羨,當然還有師父自己的獨門拳法,你都要用心學,至於最後能學到多少,立志在己,成事在天,看命。”
程朝露疑惑道:“隱官大人的拳法也能學?算不算偷師啊,沒有忌諱嗎?”
隋右邊笑道:“沒有。”
第二場青萍峰祖師堂觀禮,按部就班進行。
之後就算慶典結束了,關於大瀆開鑿一事,地址竟然就選在了青萍峰祖師堂,由此可見,青萍劍宗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除了青萍劍宗,太平山,大泉王朝,蒲山雲草堂,還有玉圭宗,張豐谷,王霽,邱植,姜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