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死了。
大金牙問能不能看出那古墓的具體位置,我說溝裡看不出來,得爬到山樑上,居高臨下地看才能瞧得分明。
大金牙平日吃喝嫖賭,身體不太好,經不得長途跋涉,走到魚骨廟已經累得不輕了,要再爬上山樑然後爬回來,確實吃不消。我讓他和胖子留在魚骨廟,找找附近有沒有地道,並囑咐他們如果進廟堂之中,務必小心謹慎,別被砸在裡頭。
我自己則順著山坡,手足並用爬了上去,沒用多久就爬到了山樑之上,只見梁下溝壑縱橫,大地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形成一道道皺褶,高低錯落,地形非常複雜。
陝西地貌總的特點是南北高,中間低,西北高,東南低,由西向東呈傾斜狀。北部為黃土高原,南部為秦巴山地,中部為關中平原。而這一帶由於秦嶺山勢的延續,出現了罕見的一片低山丘陵,這些山脊都不太高,如果從高處看,可能會覺得像是大地的一塊傷疤。
我手搭涼棚,仔細分辨面前一道道山嶺的形狀,龍嶺果真是名不虛傳,地脈縱橫,枝幹並起,尋龍訣有言:大山大川百十條,龍樓寶殿去無數。
這龍嶺之中便有一座隱藏得極深的“龍樓寶殿”,形勢依隨,聚眾環合,這些綿延起伏的群嶺都是當中這座“龍樓寶殿”呈現出來的勢。這裡的龍“勢”不是那種可以埋葬帝王的“勢”,皇帝陵的“勢”需要穩而健,像那種名山聳峙、大川環流、憑高扼深、雄於天下的地方才有,龍嶺呈現出來的“勢”則是臥居深遠、安寧停蓄之“勢”。
如此形勢可葬國親,例如皇后、太后、公主、親王一類的皇室近親,葬在這裡,可使帝室興旺平穩,宮廷之中祥和安寧,說白了,就類似於鎮住自家後院差不多。
不過這個“勢”已經被自然環境破了,風雨切割,地震山塌,這一帶水土流失非常嚴重,地表破碎,已經不復當年之氣象。
雖然如此,還是一眼便能看出來,龍嶺中的這座龍樓寶殿就在我所站的山樑下邊。這是一座受自然環境破壞很大的山坡,附近所有的山樑山溝,都是從這座山丘中延伸出來的,那座唐代古墓定在這山腹之中。
我站在山脊上,瞧準了山川行止起伏的氣脈,把可能存在古墓的位置用筆記下,標明瞭距離方位,然後轉身去看另一邊的胖子和大金牙。
他們兩個正圍著魚骨廟找盜洞,我把手指放在嘴中,對著胖子和大金牙打了聲響亮的口哨。
胖子二人聽見聲音,抬頭對我聳了聳肩膀,示意還沒找到盜洞的入口,隨後便低頭繼續搜尋,把魚骨廟裡裡外外翻了一遍又一遍。
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往爬上來的地方看了看,太陡了,很難按原路下去,四處一張望,見左手不遠處的山坡上,受風雨侵蝕,土坡塌落了一大塊,從那裡下去會比較容易。
於是順著山脊向左走了一段,踩著坍塌的土疙瘩緩緩下行,這段土坡仍然很難立足,一踩就打滑,我見附近有處稍微平整的地方可以落足,便躍了過去。
沒想到站定之後,剛走出沒兩步,腳下突然一陷,下半身瞬間落了下去,我暗道不妙,這是踩到土殼子上了。
聽附近村裡的人說這盤蛇坡盡是這種陷人洞,我本以為這邊緣地帶還算安全,想不到大意了。這時候我的腰部已經整個陷落在土洞中了,我心中明白,這時候千萬不能掙扎,這裡的地質結構與沙漠的流沙大同小異,所不同的就是沙子少,細土多,越是掙扎用力,越是陷落得快,遇上這種情況,只能等待救援,如果獨自一人,就只好等死了。
我儘量保持不讓自己的身體有所動作,連口大氣也不敢喘,唯恐稍有動作就再陷進去一截,倘若一過胸口,那就麻煩大了。
我兩手輕輕撐住,保持身體受力均勻,等了十幾秒鐘,見不再繼續往下掉了,便騰出一隻手從脖子上摘下哨子,放到嘴邊準備吹哨子招呼胖子過來幫忙。
不過吹哨子便要胸腹用力,我現在處在一種微妙的力量平衡之中,身體不敢稍動,否則這塊土坡隨時有可能坍塌,把我活埋進裡邊;當然也不一定陷落下去就必定被活埋,下面也許是大型溶洞;更倒黴的是落進去半截,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活活憋死,那滋味可著實難受。
這個想法在我腦中一轉,我還是決定吹哨子,否則等胖子他們倆想起我來,他孃的黃花菜都涼了,希望他們聽到之後趕快來援,否則俺老胡這回真要歸位了。大風大浪沒少經歷,實在不願意就這麼死在這土坡子裡。
我吹響了哨子,胸腹稍微一動,身體呼嚕一下,又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