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沒有答他,卻在酒池之邊轉了個彎。與宣室背向而行。張嫣越摸不著頭腦。疑慮喚道,“舅舅?”
“持已?”
北風呼呼地吹在身上。面上和手上都是一片冰涼,她心裡地委屈漸漸消散,怒火倒是一節一節的增長起來,終於忍不住大聲問道,“劉盈,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就算要責怪,要打罵,也不妨痛痛快快地來,拉著我大半夜裡走了半個未央宮,算什麼事情?
騎射場旁的官署中,值夜地小吏正在圍著爐火燙酒,忽聽得其外馬嘶之聲,聽聲響,正是御廄中陛下的愛騎飛雲,不由嚇了一跳,腹中的酒化作冷汗涔涔而下,若是飛雲有個損傷,則自己作為看守之人,可就慘了。連忙扔下酒杓趕出去,夜色中見隱隱綽綽有人在牽馬,喝問道,“什麼人?”
解下馬韁的男子轉望過來,眼神清冷帶了一點冷銳,他渾身打了個哆嗦,竟是皇帝陛下親至。
“參見陛下。”他連忙跪下參拜。
縣官並不理會於他,轉對身邊的少女道,“上馬。”
他跪地遠遠的,不敢抬頭一窺少女的容顏,只見了她素色的裙裳之下露出一雙富貴團圓牡丹絲履,小小巧巧的,綻放的牡丹鮮豔欲滴。
“劉盈,你到底想怎樣麼?”她欲甩開縣官的手,卻似乎因為握的太用力而沒有掙扎開,惱問道。放肆的話語嚇了小吏一跳,這究竟是哪一殿地妃嬪娘娘,竟敢直呼縣官地名諱?
安撫住刨蹄欲馳的飛雲,他說,“阿嫣,上去。”
張嫣怔了怔,看到了他地眸色。
夜色之中,他的眸色很深,有種奇怪的沉肅和堅持,讓她說不出拒絕。
他還願意叫自己一聲阿嫣,總是還沒有氣怒自己吧?
她委屈道,“不是我不樂意上馬,大半夜的,誰會穿騎裝啊?”
她總是無意識的遷就著他。自他說自己奢侈後,除了正式需穿皇后命服的場合,捨棄花團錦簇的華裝而改適清新淡雅的襦裳。但縱然是襦裳,也有長窄的裳擺,根本不適合騎馬。
話剛說完,她覺得身子一輕,竟被抱上了馬背,不由驚呼一聲,在飛雲背上伏下來。而身後,劉盈也翻身上馬,勒了一把韁繩,飛雲嘶鳴一聲,載著兩個人賓士而出。馬蹄踏在宮道之上,得得作響。巡行的衛尉軍大驚失色,循著馬蹄聲過來,卻只見著一路煙塵。
北闕門之上,城門校尉夏侯令遠遠的道,“什麼人膽敢在未央宮中縱馬?此時宮門已落,若無陛下手詔,不可出宮?”
那人勒出馬,緩了下來,在闕門之下冷笑一聲,道,“眼睛放亮一點,朕要出宮門,還要手詔不成?”
夏侯令聞言大驚,再看,馬上的男子不是皇帝又是誰?連忙吩咐道,“開宮門。”
沉重的未央闕門緩緩開啟。
待郎中令趕到北闕之時,皇帝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人,”夏侯令忍不住問道,“陛下半夜出宮,似乎不妥吧?”
“不妥,不妥。”郎中令忍不住怒道,“我也知道不妥,剛才你怎麼不勸一勸陛下?”
“也沒旁的法子。”他苦笑道,“命一隊期門軍騎馬遠遠護衛陛下,絕不能讓陛下出事。”
張嫣只覺得呼呼的北風吹在臉上,有點疼痛。那個坐在自己身後地男子抿著唇,容貌沉肅如水。讓她不敢搭話。但飛雲腳勁飛快。她側坐在上頭,不得安穩。只得伸手緊緊抱住劉盈的腰。而他控韁的一雙手臂,也將自己緊緊護持在胸前。不至於墜下馬去。
一路之上,其實,並沒有多麼難受。
他擁著自己,馳馬在華陽街穿行而過,出了橫城門。一路往西北前行,四周景色愈荒涼,兩旁樹木森然,在夜色中如博人獅虎,偶有一聲梟鳥嘶鳴,撲稜一聲張翅飛去,張嫣不由得有點害怕,越依近了劉盈,抿嘴不言。
終於。劉盈放緩了馬速。在山丘前靜靜的停了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張嫣在他跳下馬後,終於忍不住問道。
“是。我承認我命人將譚和的訊息透露給王瓏,也承認是我讓譚和說她腹中地胎兒是女嬰。不用你問,我自己全部承認。我不屑撒謊。你要是想替你那個橫死地兒子報仇,現在就動手吧?反正荒郊野嶺的,也不會有人知道。”
“好了。”劉盈喝止她道。
“你說好了就好了?我偏要說,我只不過是請人誤導她,然她以為自己懷地是一個女孩。飲紅花,是她自己拿的主意,藉著死去地嬰孩攀駁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