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愕然回頭,迎著他的目光,這才想起他是擔心自己腹中的胎兒,受不得藥味衝撞,一時間又羞又窘,低下頭去,聽得劉盈續道,
“你阿母知道你的孝心,可是你也得想想你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要你自己好好的,你阿母就知道你的孝心了。”
……
魯元一時覺得,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劉盈這話說的都是這樣沒錯,自己私心裡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是……本該由自己這個做親母的人說的話,由劉盈搶了過去,她的心裡,怎麼就那麼怪異?思緒正紛亂亂的,便聽得阿嫣的聲音道,“那我今晚要和阿母睡在一起。”
“阿嫣,”魯元咳了一聲笑道,“你又何必……?”張嫣已經是伏到魯元身上,“你總要讓我為阿母做一點事兒吧。”眼圈兒已經是紅了。
“傻孩子。”她摸了摸女兒的臉,笑的欣慰。
母女兩人便一起望向劉盈。
劉盈頓了一會兒,方點了點頭。
魯元便欣喜笑起來,用輕快的聲音吩咐道,“春蕪,你親自領人去將後罩房收拾出來,好讓皇后娘娘歇息。”
春蕪是近年來魯元長公主身邊最心腹得力的大侍女之為人縝密,做事幹練,聞言忙屈膝應了一聲“諾。”匆匆去了。
日線西斜,時間過的很快,便到了酉正,中侍長長騮不得不上前催道,“大家,看是不是該起程回宮了?”
劉盈瞟了瞟外面天色,見已經漸漸暗下來,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很是不願。
魯元察言觀色,一時福至心靈,笑著對張嫣遞了個眼色,“阿嫣,你去送送陛下。”
張嫣抬起頭來,漂亮的杏核眼眸眨了眨,應了下來,起身出門,在前頭帶路,沿著屋下簷廊行走,一轉從側門入了後罩院,剛推門進了屋子,便被劉盈從身後緊緊扣住。
“你輕一點兒。”張嫣唔了一聲,微微掙扎,聲音壓低急促,“門還沒關上呢。”
“有什麼關係?”劉盈挑眉,纏綿的親吻落在妻子的眉間,臉頰,聲音含糊,帶著一絲顯見不滿,“你從不是膽的性子,我們夫妻在私下裡如何親密,都是光明正大,縱被那些僕婦見了,又有什麼關係?”
憑什麼做的好像和**一樣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樣子?
張嫣身體向後微仰,承受著劉盈的親吻,頡的一聲笑了,“成啊。”事已至此,她乾脆放鬆下來,聲音帶著一絲懶洋洋的調侃,“我是沒什麼關係,反正從我嫁給你開始,我阿母就知道我喜歡你,如今得償所願,心中實是歡喜。只要你不芥蒂,我樂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大聲宣告,你是我的男人。”讓那些有的沒的女人,統統都給我離你遠遠的。
劉盈的身子微僵,狠狠的噙住她咿咿呀呀的唇,碾磨廝纏,倒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才悻悻的放開她。
從雲中城的那一次開始,他既然得到了阿嫣,也就自然有了他日將面對天下目光的心理準備。尤其,
他的目光落在阿嫣腰線上,尚未顯然隆起的腹部,目光轉柔。
他們已經有了孩子。
為了讓這個孩子光明正大的立於人前,他就不可能退後半分。
只是,他可以安然面對天下人,卻惟獨在自幼患難相依的阿姐魯元面前,不自覺的有些尷尬。無他,他迎娶阿嫣四年餘,一直糾結於無法在心中將阿嫣從一個乖巧的外甥女轉變為一個可以親近的妻子,卻在阿嫣放棄離開之後,還是動手撬了自家阿姐辛苦帶大的佳人的牆角,想到阿姐得知時可能會表現的無法置信,劉盈便覺得……
自家還是暫時在阿姐的院子裡收斂一點為妙。
當時先帝為罷黜趙王之位的張敖修建府邸的時候,因為存了一分補償的心思,建的十分奢侈,這主院秋實院中的後罩房便也修得頗為寬敞。因為靠北,院後又植有一株老榕樹,夏季的時候十分陰涼,長公主夫婦會搬過來避暑。適才春蕪領人過來,用暖色棕紅毯子鋪滿室中地面,在對角線兩個角落燒起火盆,然後點了一段蘭香,驅散屋中因久無人居住而生的塵氣,最後在對著那株老榕樹的支摘窗下的楠木書案上供著的梅瓶之中,插了幾枝新採的梅花,黃燦燦的,讓人看著歡喜。
劉盈抱起張嫣,放她單薄的身子坐在室中臥榻之上,手想要摸摸她懷著孩子的腹部,猶豫了片刻,終於落了下去,輕輕摩挲,
“算起來,若是有了,當是在秋八月的那次東廂?”
“我也是這麼猜的。”張嫣點了點頭,忍不住心中委屈,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