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自己,讓我辨認不出。我猶如笨鳥,瞎摸著前進,終於慢慢地讀啊,寫啊,算啊,掌握了一點小門道。
一天晚上,我拿著石板坐在火爐邊,費了天大的勁兒才寫了一封信給喬。這離開我們去沼澤地看追捕逃犯的事大概已有整整一年了,總之已經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這又是一個冬天,一個嚴霜季節。我把字母表放在腳邊的爐罩上作為參考,花了一兩個小時用石筆寫啊抹啊,最後寫成了下面這封信:
“我的青愛的喬,我西王你生體見康,我西王很塊教你,
喬,那四我民可杜高心,等我當了你的土弟,喬,杜心運,請辛
任我。皮普。”
其實我根本沒有任何必要非寫信給喬不可,因為他就坐在我的身邊,而且也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什麼話不可以講。但是,我還是親手把這封用石筆寫在石板上的信交給了喬。喬把石板拿在手上,真以為是一個大學問家所創造出的奇蹟。
“我說,皮普,我的老弟!”喬驚呼著,把他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說道,“你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學者,是不是?”
“要是我真成了個大學者就好了。”我望著他端在手上的石板,看到上面寫的字好像畫的一座座小山丘一樣,不禁疑惑地說道。
“噯,這是個J,’喬說道,“這裡是O,寫得真棒!一個J和一個O,連在一起是J-O,不就是‘喬’嗎?”
除了這個單音節的詞外,我從來沒有聽到喬大聲地讀過其他的什麼詞。上個星期天,我在教堂裡偶然地把祈禱書拿顛倒了,卻發現他絲毫未感不便,似乎顛倒著才是正確的拿法。於是我抓緊這個時機,希望發現是否要從頭開始教他認字,於是對他說:“噢,喬,讀下去。”
“皮普,嗯,你要我讀下去?”喬用他的眼睛慢慢地打量了一下皮普寫的信,說道,“一,二,三,這裡有三個J,還有三個O,三個J和O連起來,不就是三個喬嗎,皮普,是嗎?”
我把身子俯在喬的身上,用食指指點著,給他念了整封信。
“你真偉大!”我一讀完,喬便稱讚起來,“你是個偉大的學者了!”
“喬,你怎麼拼你的‘葛奇裡’?”我擺出幾分降恩施惠的神氣問道。
“我根本不要拼這個詞。”喬答道。
“假使你想拼,你又怎麼拼呢?”
“沒有什麼想不想,”喬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很喜歡讀書的。”
“你真喜歡讀書嗎,喬?”
“不是一般的喜歡,”喬答道,“你不妨給我一本好書,或者給我一張好報,在我座位的前面生上一爐好火,我會滿足得其他什麼都不要。天啦!”他擦了一會兒膝頭,又繼續說道:“你看,這裡一個J,那裡一個O,於是你說,‘瞧,J和O連在一起就是一個喬,’你看讀書是多麼有趣!”
從喬的話中我可以斷定,喬受教育的程度和蒸氣機差不多,還處於幼稚的萌芽狀態。我於是抓緊機會趁熱打鐵地問道:
“喬,你像我這般小時,上過學沒有?”
“沒有,皮普。”
“喬,你像我這麼小時,為什麼不上學呢?”
“是這樣的,皮普。”喬說道。這時,他像平時一樣又陷入了沉思,慢吞吞地拿起火鉗,撥弄著爐條之間的火。“我現在告訴你,皮普。我爸爸一天到晚喝酒,一旦喝醉了,就無情地用拳頭捶我的媽媽。我也是他經常捶打的鐵砧子。除我外,就是我的媽媽,他幾乎從不捶打別的。他總是用打鐵時的力氣來打我,根本不用這力氣去打鐵。皮普,你是不是在聽我講,你懂不懂?”
“喬,我在聽著,我懂。”
“後來是這樣的,我的媽媽和我兩個人從爸爸那裡逃走了好幾次。我們住在外面,媽媽出去當幫工。她總是對我說,‘喬,’她就這樣對我說,‘但願上帝保佑,你得去上學識字,孩子。’於是她把我送到學校去。可是,爸爸又是那麼好心,沒有我們就活不下去。於是他糾集了一大幫子人,來到我們住的那家門口,吵吵鬧鬧,弄得人家沒有辦法,也再不能讓我們呆下去,便把我們交給了他。他把我們帶回家去後,又開始捶打我們。皮普,你看,”喬說到這裡,停下了他漫不經意的撥火動作,望著我說,“我就是這樣又失去了上學的機會。”
“的確如此,我可憐的喬!”
“皮普,話是如此,我有我的看法,”喬一面說著,一面用火鉗撥了兩下爐子上層的爐條,似乎公正地評論道,“看人要看全面,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