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的功夫,庚子的半個身子已經從圓光術中鑽了出來,緊緊地抱著陳生,一句話不說,陳生的淚水點點滴落在庚子的身上,每滴落一滴,便泛起一陣白煙,那是庚子的神魂,相傳魂魄最怕的便是這世間的一滴真情淚,這種情感超脫了天地的束縛,被此麗沾染之人,不如輪迴,執念伴之永生。
風靈子剛要出聲提醒陳生莫要再哭,然而庚子卻是有所察覺地朝著風靈子點了點頭,那眼中飽含了感激,風靈子一時語塞,竟不知再說些什麼。
當即,陳生一下子抬起頭來,對著庚子認真的說道:“庚子大叔,你的藥田我一直照顧的很好,可是今天為了見你,我已經把這藥田中的藥草全部割掉了。”
庚子彷彿聽懂了陳生的話,摸了摸他的頭。
陳生的眸子清亮,對著庚子再度說道:“庚子大叔,不要再離開我了,你死了,我也死了,我們便可以在一起了對嗎?我不要輪迴,不要和你分開……”
此情此景,讓風靈子心中激盪,面對著眼前的庚子和長生,悄然間,風靈子的淚水悄然滑落。
第264章 花開踟躕,人不踟躕
風靈子忽然很同情這鬼少年陳生,身死多年,心中所繫的仍舊是這那個昔日對他照顧有加的藥田管事庚子。
少年陳生原本是這山下的孤兒,和眾多的孤兒一樣,丹鼎派雖為小派,但其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財富也是當世一流,故而對這些孤兒並不驅逐,每日都有那門中的管事來給這些孤兒一點吃食,也算是積累氣運福澤,使這些孩童能夠在這世間活下去。
一次機會,使得少年陳生踏入了丹鼎派,作為凡俗中的孩子,他被丹鼎派的藥田管事看中,帶進派中,悉心照顧這一片藥田,每日清晨採集露水,到了傍晚,便用這採集而來的露水澆灌著這些藥田,藥田甚大,少年年歲甚小,但不覺辛苦。
因為他找到了人生的意義,那就是照顧好這一片藥田,這是他的心願,庚子對少年陳生照顧有加,二人相處得十分融洽,不知不覺間,少年陳生將丹鼎派藥田管事庚子隱隱看作了自己的父親,對於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愛的陳生來說,這種微妙又頗似父愛的情感使他十分地受用,故而庚子就是他的靠山,是他安全感的來源。
三十年前那一場滅門之禍,使丹鼎派在旦夕之間灰飛煙滅,庚子也不例外,說到底他也僅僅是一個低階修煉者,境界不過是剛剛達到了入門境,在門派傾軋之中,庚子這種沒有實力的修道者死得不計其數,而庚子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將陳生藏好。
但少年陳生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尤其是他看到幾個黑衣人將庚子堵在那藥田外迴廊的牆壁上,亂劍刺死的情景,原本的他情緒瞬間時空,這幾個黑衣人殺掉的不是庚子,而是他全部的希望!
少年陳生的嚎叫繼而引來了幾個黑衣人的注意,陳生拼命的反抗,咬住一個黑衣人的胳膊,就在這時,陳生的腹部傳來一陣疼痛,緊接著便是周身的血液彷彿都要流出去一般,黑衣人的長劍刺穿了陳生的小腹,隨著陳生的掙扎向上提拉,劃破了他的胸腔,割斷了肋骨,陳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直到那鋒利的劍刃割裂了他的心肺。
少年陳生在臨死之前,心中所繫的依然是這一片藥田,是這一片曾經給過自己無線歡喜的藥田,是這一個給過自己溫情、給過自己的父愛的庚子大叔。
就這樣,強烈執念化作了陳生遊走在這世間的動力,死後的陳生成了孤魂野鬼,但神志不散,就連這肉身也不曾腐爛半分,概因少年陳生的強大的精神力量,久散不去。
面對著如此善良的少年,風靈子亦是眼中噙著淚水,這少年的死也許是宿命使然,但修仙者哪一個不是竊命者?俱是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受到這世間的擺佈,而這少年在死後仍然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悉心守護著這一方淨土。
風靈子忽然說道:“陳生,你願意離開這裡嗎?”
陳生倔強的搖了搖頭:“我不離開,這裡就是我的家,庚子大叔就是我爹,我們兩個都在這裡。”
風靈子點了點頭,陳生在那裡呆坐了半天,目光之中有一絲絲的渴望,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對著風靈子說道:“姐姐,你是仙人嗎?”
風靈子搖了搖頭:“我不是,但我可以保護你。”
這是風靈子一直想說出來的話,面對著如此純粹的少年,風靈子心生憐惜。
這少年與她的小師弟雲朗不同,雲朗一顆初心不改,定要與這天下爭個高低,問一問這天道到底為何?而眼前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