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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讓林紅恐懼的是那男人手中還握著一根棍子,棍子比他要高出一個頭來。在棍子的頂上,還懸掛著什麼東西。林紅定睛看時,立刻看清那居然會是一個光著身子的嬰兒。

嬰兒渾身泛著種蒼白的顏色,水淋淋的像剛從水中出來。它的眼睛緊閉著,臉上滿是褶皺,稀疏的頭髮緊緊貼在頂上。必定有一根繩子系在它的身上,它此刻在棍子的上面輕微晃動。

林紅淒厲的一聲尖叫過後,迅速拉上窗簾。

她的心如遭重擊,跳動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能聽到。漫天的恐懼襲捲過來,她只覺得全身都似漫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已經僵硬得不能移動分毫。早已逝去的那段歲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那些躺在產床上女人的痛苦哀號,此刻又響在她的耳邊。鮮血流了出來,佔據她的視線。

林紅倚在窗上喘息著,顫動著,她掙扎著回到床上,重重地倒上去,身子開始不停地抽搐。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林紅終於可以勉強支撐起身子。她飛快地挪到窗邊,閉著眼睛調息了一下,再次拉開窗簾。窗外花壇前的空地上什麼都沒有。沒有穿雨衣的男人,也沒有懸在棍子頂上晃動的嬰兒。

林紅使勁嗅嗅鼻子,空氣裡已經沒有了香水味和香菸的味道。

這一刻的林紅滿心都是疑惑,她不知道剛才那一切是否自己的幻覺。蒼梧小區是海城物業管理最好的小區,它怎麼會讓一個穿雨衣的男人進入小區呢,而且,他還握著一根棍子,棍子的頂上還懸掛著一個嬰兒。

還有屋裡的香水味,它們現在也都消散無蹤了,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林紅腦袋裂開似的痛,這一晚,她吃了兩顆安眠藥,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否則,獨自醒在夜裡的滋味會讓她覺得噬骨的痛。

在夢中,她身陷重圍,左衝右突。包圍她的盡是些模糊的影子,但那些聲音卻異常清晰,那是嬰兒的啼哭,婦人的慘嚎,還有剪刀剪開皮肉,血水湧動的聲音。

第二天她醒來,忽然又覺得空氣中開始飄蕩桂花香水的味道。

17

林紅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孤單。

上午,她到公司裡去了一趟,本來不用去的,但一個人呆在家裡讓她覺得心裡不踏實。她的背景和她冷漠的表情,讓公司裡的同事對她敬而遠之,所以除了幾句禮節性的問候,再沒有人願意走到她的跟前。她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空調的溫度開得很低,沒多一會兒,她就覺出了身上的涼意。

現在,她要思考她該怎麼辦。房間裡的桂花香水味和男人氣息,她確定真的存在。那是她的家,這城市惟一真正屬於她的地方,她熟悉那裡就像熟悉自己的身體。一定是她不在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曾經進入過那裡,而且,在她的床上留下了讓她不能忍受的痕跡。她感到奇怪的是,那對男女難道僅僅是把她的家當成偷歡的場所?他們一定還有別的目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更讓林紅難以理解的是,那對男女究竟怎麼樣進入了她的家中?未知在某些時候可以給人帶來那麼多的恐懼,林紅想,如果自己在家裡睡著了,而那對男女又在這時進入房間,那麼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身上的涼意更濃了些,林紅接下來又想到了花壇前的空地上,那個穿雨衣的男人舉著的嬰兒的畫面,她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外面響起敲門聲,林紅聳然一驚,慌忙坐得端正些,讓外面的人進來。是公司前臺的小姐,她手裡捧著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花,臉上帶著偽裝出來的笑容:“林經理,剛才花店的人給你送來這束花,我幫你簽收過了。”

林紅怔一下,鮮花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前臺小姐微笑著轉身離開。

房間裡又只剩下林紅一個人了,她面對著一束鮮花,面上現出的是種極端厭惡的表情,似乎她已經知道了送花的人是誰,而那人,讓她深惡痛絕。

鮮花上面還繫著一張小卡片,溫馨的畫面中卻寫著非常惡毒的句子:

——你是個婊子!

卡片就係在鮮花的底部,任何一個拿到鮮花的人都可以看到。林紅想象現在外面的人都在暗自竊笑,心裡立刻湧上來莫名的煩躁。

這已經不是她收到的第一束花了,每隔一段時間,大約一週吧,她就會接到一束這樣的花,還有一張惡毒的卡片。她知道花是誰送來的,每次她都恨不得衝到那人跟前,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給他重重一擊。但是,她只能保持沉默,除了因為她的緘默比還擊更有力度,還因為送花人,是她的丈夫。

羅成一年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