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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林紅劇烈地喘息,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心底激盪而出。她奔到衛生間裡開始不停地嘔吐。全身的力量也隨之漸消漸散。

她開啟淋浴器,讓冰涼的水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子變得徹骨地涼。她溼淋淋地站在鏡子前,看到鏡中的人頭髮蓬亂,面容憔悴,臉色煞白,眼圈深陷烏黑,嘴唇乾裂得起了皮,哪裡還有一點昔日的美麗。她注視著鏡中的女人,不相信她就是自己。

那個噴桂花香水的女人一定也在衛生間裡,林紅又聞到了桂花香水的味道。她絕望地發出一聲呻吟,從鏡子裡看到那白衣的女人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身後。她尖叫一聲,飛快地逃回臥室,重重地關上房門。這時,那白衣女人又在房中靜靜地注視著她了。

林紅躺在床上,與黑暗中的白衣女人對峙。白衣女人是不會疲倦的,她卻漸漸感覺眼前的黑暗開始變得模糊。那些桂花香水的味道又縈繞在鼻間,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味道,那是男人的氣息。

那白衣女人曾經和不同的男人睡過她的床,他們在床上留下的痕跡,給林紅提供了無限想象的空間。她看到黑暗中的女人脫去白衣後有一身圓潤光滑的肌膚,一雙手輕輕撫上去,那肌膚瞬間便起了層顫慄。男人的手像溼潤靈巧的蛇,不知疲倦地在水波盪漾的肌膚間遊蕩,有一些力量緩緩地從女人的身體裡騰昇,她像跋涉了千山萬水的旅人,需要一汪清泉的滋潤。她渴望著,扭曲著,身體最大限度地彎曲出優美的弧線。她和男人像催發的蘭舟,緩慢而執著地向著水域的深處挺進。那些水波盪漾開來,在她的身體裡留下一圈圈不散的漣漪。

林紅驀然睜開眼,黑夜還沒有到盡頭,她卻已是一身薄汗。

她還感覺自己有種像被淘空了般的疲倦。

像是一根冰柱直接刺進她的腦中,她呆呆地保持著睜開眼時的姿式。身體的微妙感覺還沒有完全消散,那種極端疲倦與極端的失落讓她陷入了另一場更大的恐懼之中。她在夢中可以清晰而真實地感覺到與男人交合的快感,那是種她從不曾有過的體驗,那讓她憎惡,卻又下意識在醒來後仍然在回味。

白衣女人現在一定仍然呆在房間的某個角落,只是林紅卻找不到她了。

難道她的目的便是留給林紅一些無法抹滅的體驗?

林紅又聞到了桂花香水的味道,她仔細辨別香味的出處,以便能找到那個白衣女人。

她失望了,因為她發現桂花香水的味道是從她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那香水味遍佈在她身體的每一處。

海城民俗館坐落在城東雲天路上,海城經過幾十年的舊城改造,只保留了城東與城西兩塊舊城遺址作為城市歷史的見證,一處是城西拾荒街,一處就是城東雲天路。雲天路兩側,許多當年在海城風光一時老字號依然存在,而且仍然倔犟地保留著過去的經營方式,只是早已不復昔日的輝煌。房舍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早已不知翻修過多少回,但它依然保持著青磚黑瓦的建築風格,讓人踏上街道,便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古意。

海城民俗館隔壁,便是昔日在海城顯赫一時的京家老宅。

這天下午,有一位灌雲縣的老鄉給石西送來兩張剪紙,一張叫做“喜報三元”,圖案是帶花邊的四個直角三角形圍著一個喜鵲,在鄉下,是貼在新房的帳頂上的;還有一張叫做“老虎鎮五毒”,圖案是老虎在上五毒在下,它一般端午節時貼在窗玻璃上。

傍晚的時候,石西送那位老鄉出門,揮手告別之後,正要轉身回館,卻發現身後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面孔煞白,眼圈深陷,與開業那天衣衫鮮亮春風得意的女人大相徑庭。而且,石西看到她身上穿著那件她熟悉的藍底黃碎花吊帶裙。

——裙子是兩年前女人剛到海城時他替她買的。

林紅現在穿著當年的裙子出現在他面前,他隱隱感覺到了些什麼,卻又有點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但不管怎麼說,能在這時見到林紅是件讓他挺高興的事,過往的時光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他雖然從不奢望能夠回到過去,但他知道,其實在他心裡,他還深愛著當年的那個女人。

現在,石西為林紅倒了一杯茶,自己坐到她對面時,目光閃爍,有些慌張。他想盡量讓自己坦然,但卻始終不敢跟林紅的目光對視。他想到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林紅兩年前離開了他,因而他根本不用在這個女人面前畏縮。

直到林紅抓住了他擱在桌上的手,他如遭電擊,又恍若身在夢中。

他看到面前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