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陸寒作為鹿城府學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他的薪俸就比從四品的知府還要高出一些,因為他還有額外的“講學補貼”——當然一般的學政大人也不會整天講學的,這就相當於後世某些大學用重金邀請名人當名譽教授一樣,一年來開個講座就不錯了。
當了學政之後,全鹿城各城、州、縣的所有讀書人就都歸陸寒管了。並且府學中的所有生員,在名分上都是陸寒的“學生”。
這是一份十分豐厚的政治資本——就是因為這樣,前任學政才被撤了下去,他是詹家的“餘孽”,上頭怎麼放心讓這樣的人來當學政呢?
總而言之,起碼從表面上看,學政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陸寒要來府學上任的訊息,當然是早早就知會過府學裡的眾人了。
他們遠遠看見穿著從五品青袍官服的陸寒走了過來,忙一股腦兒的簇擁上去。
“還真是挺年輕……”
雖然大家早就知道,新來的學政大人是位剛剛過了弱冠之年的新科進士,但見到真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腹誹一陣“黃毛小子”。
一些本來就心存輕蔑的人,對這“嘴上**”的新嫩上司更是看不上眼了。也有人暗自竊喜:“看來是個好糊弄的”
當然不管他們心裡在想什麼,面上都是如火的熱情和恭維。誰想被扣上一頂“藐視上官”的帽子?這種小年輕,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只要面子給足了,不怕他翻出了天去
陸寒面對一群年紀足可以做他父親的下屬們,態度倒是極為淡定。當下眾人一起進了學宮,裡頭早已佈置妥當,就等著陸寒來舉行儀式了。
接下來的流程陸寒早已在禮部時學習過,無非就是拜孔子宣聖諭之類的事情。
眾人見陸寒有條不紊地把一整套流程走下來,倒有些微微驚訝。
剛才那個專門做司禮的訓導,故意把幾道程式喊得快了些,以為陸寒不免手忙腳亂出點小錯的,誰知他卻做得一絲不苟。
他們本想讓陸寒初次主持大典就丟個小臉,往後便不敢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這計劃落了空,眾人不免有一點小小的遺憾。
儀式結束後,和一眾教授、助教、訓導彼此認識一番,今天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了。
陸寒在一位訓導的帶領下,到他的公事房辦公去了,剩下的眾人便作鳥獸散。
當陸寒忙於公務的時候,芳菲也沒閒著。
好容易才讓人賃到一處舒服寬大的宅子,芳菲趕緊讓春雨帶人打掃起來。
“春雨,讓你男人去租馬車,我吃過午飯要去人市。”
春雨點頭應下,問芳菲說:“夫人,咱們是該採買些男僕了。不然老爺出門,人手也不夠啊。”
芳菲揉了揉太陽穴,扳著手指頭一一數道:“哪裡止男僕呢?咱們得請廚娘、門子、花王、馬伕,粗使的丫頭婆子,外門的小廝兒,還有跟著老爺的長隨……現在老爺身邊就一個硯兒,那孩子又小。怎麼說,也得僱上十來個人才行。”
當多大的官,就得擺出多大的排場,不然人家卻是小瞧你了。芳菲也沒打算要炫富,只是想讓陸寒別因為這些家務上的事情被同僚瞧不起而已。
“還有,明兒得請個裁縫上門,先給老爺做幾身常服。咱家裡針線上的人就一個碧荷,她又要跟著我到處跑的,沒有專做針線的道理……老爺現在一上任,應酬肯定多,沒幾身新衣不行啊……你把我那裝玉石的匣子開開,我要取些玉佩出來給老爺用。”
陸寒簡樸慣了,這些瑣事他從不放在心上,芳菲卻不得不替他操心。外頭那些人的眼睛毒著呢你戴個低檔點的玉佩,人家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笑話你。
要忙的家務事一大堆,芳菲匆匆吃了午飯就帶著春雨夫妻和碧荷一齊出門去人市了。
現在塗七算是陸家的管家,當然這名頭還沒坐實。這是因為芳菲還得考驗考驗他,不知這人的能力可以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坐在塗七僱來的馬車上,芳菲想的卻是自家該買一輛馬車了。雖說貴是貴了點,養馬也費錢,還得添一個馬伕,但無論如何這是必須的。
這也要花錢,那也要花錢……
她雖然有積蓄,老家那邊的濟世堂也還一直在賺著錢,但芳菲還是想找機會看看鹿城這邊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門路。
不過這種事也是急不來的。
她在陽城有些人脈,才能積下些錢財。這鹿城裡她是一個人都不認識,還是先站穩了腳跟再說吧好歹陸寒也要在這兒幹個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