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合上眼假寐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轎子搖動了一下。
哦,是出了宮門了嗎?
芳菲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自己不會真的在宮裡睡過去了吧……感覺好像走了很久?呃,應該是錯覺吧。
轎簾被人從外頭輕輕掀開了。
“陸宜人,請下轎。”
這尖細的聲音,明顯是屬於內監們的特有的嗓音。
芳菲伸出手攀住轎門,那太監忙過來扶住她,讓她安安穩穩下了地。
這是……哪裡?
芳菲發現自己眼前根本不是宮門外的廣場,而是一處陰暗的院子……像是宮裡的某座不起眼的偏殿。
她飛快看了一眼周圍,四周除了抬轎子的四個小太監,和自己眼前的這個中年太監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那些貴夫人和小姐們呢?剛才那彩蝶般四處穿插的宮女們呢?都到哪裡去了?
一個念頭隱隱在她腦中升起,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恐懼的心情,卻是難以抑制的怒意。
她看向身邊貌不驚人的中年太監。那太監見她不驚不亂,心中暗贊不愧是天下獨一份的陸宜人,趕緊躬身稟報說:“陸宜人,奴才叫惠周。有人想見您,請您隨奴才進屋吧。”
芳菲木著臉,看那中年太監惠周邁著小碎步走在自己前頭,便也抬步走了過去。
有人要見她?
在這深宮裡,想見她的人,無非就是那一位罷了。
這座偏殿並不大,從院子走到正房也只是幾步路的時間。
整座院子都沒點什麼燈籠,只有某間屋子裡亮著一點燈光。可以想見,這人並不想別人注意到他在這兒做些什麼事情。
芳菲被引進了亮著燈的屋子,果然看到了不久前剛剛見過的,那熟悉的背影。
“芳菲。”
朱毓昇轉過身來,稜角分明的臉映著屋裡昏黃的燭光,有些晦明難辨,看不清表情。
芳菲一直低垂著頭,一屈膝就要跪下行禮。
女官們教過許多次的,命婦被皇上、皇后正式接見時,要先行跪拜大禮。
儘管她並不想拜任何人,可是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裡,她也沒必要為了所謂的自尊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只是,在這次宮宴之前,她從沒對朱毓昇下跪過——剛才在紫寧宮裡齊刷刷地跟著別人跪拜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太多的感想,但此時心裡卻掠過一陣彆扭的感覺。
可她的膝蓋還沒落到地上,整個人卻被朱毓昇拉了起來。
“別跪。”
朱毓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難以忍受芳菲如此一絲不苟地對他行大禮。
只是,看到芳菲要下跪的一瞬間,他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或許在他心裡,從來都不願意芳菲將他當成是一個皇帝……
芳菲一揮手把朱毓昇的手甩開,迅速後退兩步。這時,她發現屋裡只有她和朱毓昇兩個人了,連剛才帶她進來的太監惠周也退了出去。
屋裡一時靜謐無聲,只有桌上的蠟燭發出“啪啪”的響聲,那是燭芯在不住地爆出火花。
“皇上突然深夜相召,不知所為何事?”
芳菲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
朱毓昇卻依然能聽出她話裡不滿的情緒。
“你生氣了?”
朱毓昇不知為何有點開心。
即使生氣也好。總好過,她像在湯山別院裡那時一樣,對他恭敬而平淡,就像……兩人從沒有過任何交集一般。
“臣妾哪敢對皇上生氣。”
芳菲當然生氣,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
朱毓昇這樣把自己半道截走,讓人把她送到這不知什麼地方來,這後宮裡的人若是知道了……一旦傳揚出去,她平靜的生活絕對會毀於一旦。
這和當年朱毓昇將她軟禁在宮裡,不是一個性質的問題。
她現在不是未嫁的普通民女了,她是有了誥命的官員之妻
皇帝與官員的女眷……深更半夜在後宮約會……拜託,還能更狗血更離譜一點麼?
她才不要成為驚天緋聞的女主角呢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冰釋
第二百七十九章:冰釋
(11月8號第一更。)
……
“放心。”
朱毓昇似乎看穿了芳菲因何而氣惱,淡然道:“朕還不至於連這宮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