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人落地,身形踉蹌不穩,風菲菲依舊芳華絕代的微笑整袖,獵獵風中矗立原地。密林深處,空曠的平地上,一片詭異的寂靜。
黑衣人的頭領臉色大變,怔怔的看著風菲菲,日光下,那女子長髮與紫衣飄飛,微微仰起的下頜,翹起一個精緻流暢的弧度,她含著譏誚的笑意環視一週,那一瞥間飛掠的眼風,比日光還燦烈幾分。在她目光掃過來時,那些黑衣人都不由自主向後縮了縮。(未完待續。)
259 惡犬留否?
噙著一絲冷笑,風菲菲將短劍“啪”的一扔,“咯嚓”一聲,劍身沒入她身旁的一塊巨石三寸,白石地面裂出長達尺許的裂縫,看上去像是冷而譏諷一撇的嘴角。劍上紅纓在風中獵獵飛舞,肆意張揚,灼痛了那些意味難言的眼神。
其中,有一道眼神熟悉而溫暖,風菲菲有點納悶的回首,發現公孫煊渁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來到自己身後。雙目交視,公孫煊渁目光清亮,如海上明月初生。風菲菲平靜的回看著他,眼底神光變幻,眼神清透又迷濛,如滄海之上波浪層迭,不住翻卷,如燈前一盞清冽而又波光盪漾的酒。
風菲菲前一刻還在心底暗暗咒著公孫煊渁,那個該死的,當真要眼看著自己被人捉走嗎?還說什麼有他在,不會讓人碰她一下,虧她還信了他,這關鍵時候,居然把她丟下樹當了魚餌。而這一刻,四目相交,一切明瞭!
此刻,她懂他!
公孫煊渁身姿英挺的立在那裡,像一截不彎不折的青松,月牙色的長袍內翻飛出淺紫的祥雲花紋,宛若穹廬亮起的火燒雲,騰躍於四海蒼茫雲山萬里之間。他直直迎著風菲菲的目光,風菲菲含笑注視著他黑亮熾烈的目光,等著他招牌式的微笑,等著他對她揮手,說:“菲菲,我們終於比肩而立!”
遠處,一陣沉厚悠揚的樂聲遠遠傳來,仿若為這雋永的畫卷而奏樂和鳴。
那曲調古老哀婉,音色古撲醇厚。有種洗盡沿華裙襬蔦蘿的純樸之美,如古道飛雪中細吹鬍笳,莽山颶風撲面而來,抬目所見之處,大漠蒼茫,天地一色,而於這一刻中回思江南溫軟,淮揚柳,謝家燕,小橋流水落桃花。前塵瑣憶。如在眼前。
這音色非蕭非笛,不同蕭的清越,也不同於笛的明亮,卻別有一番悠遠迴旋餘韻。如口中苦茶。品久了便品出滄桑與韻味來。一層層在舌尖盤旋不去,直入心底,讓人想起那些如茶般滋味的跌宕起伏的命運和人生。
那些黑衣人早已個個畏畏縮縮。只有那頭領還兀自鎮定,眼神如蒼鷹般的凌厲。
而他面前笑吟吟的少女卻毫無懼色,冷笑睨視的眼神直逼那頭領,少女的眼神深邃,宛如冬日的湖水突然遭遇地裂,那麼大泊大泊的狂湧而出,當頭罩下,澆了個冰涼透心!
劍光一閃,匹練似的在半空拉開銀虹一抹,呼嘯著落下!世界剎那一涼。鮮血激飛丈高,豁刺剌噴上四面竹幕,淋漓拖曳,勾勒成圖,豎若山脈皺褶,橫如水積滄海。冥冥鬼神之筆,作畫血色江山!
公孫煊渁劍不染血,他恐怕汙了風菲菲的眼,順手將她輕輕一帶,輕飄飄的落到了另一塊乾淨的平地上。
“渁!我沒那麼脆弱!”風菲菲注視著眼前的偉岸男子,微笑著說。
“這是你的好表姐元瀅飼養的惡犬,要不要留下一個問一問?”公孫煊渁也默契的一笑,道。
“不用了!我也知道了!”風菲菲望了一眼做鳥獸狀四散而逃的黑衣人們,淡然說道。
這密林深處的平地上,頓時顯得更加幽深空曠,遠處,那沉厚悠揚的樂聲再次傳來。
兩人近在咫尺,靜靜的聽,一曲終了,風菲菲已微溼了眼眶。
她喃喃道:“壎……我居然親耳聽見了壎曲……”
公孫煊渁若有所思,突然輕輕推推她,道:“去吧。”
風菲菲起身,對他笑了笑,直直走了出去,循著那音穿過層層密林,一片竹林幽深處竟然有一所佔地頗大的院子,過了花園是一座涼亭,涼亭頂上,白衣如雪的男子向月吹壎,金紅色雲龍紋的古壎在他掌中,閃爍著華麗而沉厚的久經歲月積澱的神光。他白衣垂落亭簷,飛燕似的無聲飄舞,似一些久經埋藏的心事難以出口,意圖以某些手勢來沉默說明。
風菲菲躍上亭頂,靜靜在他身側坐下,無意中一側頭,殘影立即也側過頭去,然而風菲菲竟然於這剎那之間,捕捉到他臉頰上淡淡一抹反射月色的亮光。那是……淚光?風菲菲的心跳了跳,殘影竟然在流淚?這個看上去溫和卻風骨自生的男子,她未曾想過,這一生會看見